靈樹福地已顯蔥蘢氣象,靈樹主乾粗逾十圍,垂落的氣根如青銅鎖鏈般紮根大地,葉脈間流淌的靈光已能映照出人影。
獨孤信負手立在靈樹之下,墨色衣擺被空間內流轉的靈風輕輕揚起。
夫人木伽羅一襲青衫雅致端然,兒子雄霸身著勁裝英氣勃勃,老丈人木老丈則捋著胡須目光灼灼,三人並肩立在他身側,眼底猶然泛著初入福地時的驚歎。
"竟有這等玄妙……"
木老丈指尖撫過靈樹溫潤的枝乾,粗糙的掌心觸到樹皮上流轉的靈光,喉頭不由得發出一聲低歎。
三人均是見過世麵的修行者,卻從未想過僅憑一株靈樹與寶瓶氣運,竟能在虛空中開辟出這等生機盎然的福地——眼前靈樹參天蔽日,腳下河流潺潺蜿蜒,遠處山巒疊翠間雲霧吞吐,分明是一方自成天地的小世界。
獨孤信見狀,便將空間晉升的緣由,以及福地未來可晉為洞天的遠景細細道來。
木伽羅聽得眸光微凝,指尖輕輕攥住丈夫的衣袖,低聲道:
"如此一來,家族便有了安身立命的根基。"
雄霸則按捺不住性子,大步走到河邊掬起一捧靈水,看那水珠在掌心凝成晶瑩的靈氣團,不由得擊掌讚歎:
"父親這步棋走得妙!待我日後將家族的演武場搬來此處,定能讓族中子弟修煉事半功倍!"
待三人從震撼中全然鎮定,獨孤信便開始分派事務。
他抬手虛點,靈樹根係處騰起一片靈光,化作一張懸浮的玉簡:
"伽羅,你且領著老丈梳理空間內的靈藥分布,將三品以上靈植移至靈脈交彙處;雄霸,你去勘測山河走勢,在靈眼位置布下聚靈陣基。"
話音未落,木老丈已擼起袖子走向藥田,口中笑罵:
"你這小子倒會使喚人,當年我侍弄靈植時,你還在流鼻涕呢!"
雄霸應了聲"得令",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掠向遠處山巒。
獨孤信望著三人忙碌的背影,目光落在靈樹頂端那縷若隱若現的神魂光暈上,眸中閃過一絲深思。
木老丈佝僂著背侍弄新移植的玉髓草,葉片上凝結的露珠跌落土中,竟開出零星熒光草;
木伽羅手持玉簡記錄靈氣流動軌跡,發間步搖,隨動作輕晃;
雄霸則在勘測山河走勢,在靈眼位置布下聚靈陣基。
三天後,獨孤信喚三人過來。
"叫你們來,是有事要做。"
獨孤信開口,聲音如沉木擊磬,驚飛了樹梢幾隻碧羽雀。
他抬手揮出一道流光,空中浮現出福地全景投影,某處被雲霧籠罩的山穀閃爍紅光,
"此處地勢陰寒,正合我意。"
木老丈眯眼端詳投影:
"這地方靈氣駁雜,倒像是被天雷劈過的廢穀。"
"正是要用它的駁雜。"
獨孤信指尖輕點紅光區域,
"還記得我從遺棄龍墓帶回的死氣嗎?此處將仿造龍墓陰脈,成為彼岸花的固定培植地。"
雄霸突然嗤笑一聲,劍鞘敲了敲地麵:
"獨孤家何時要靠死人堆裡的花撐場麵了?"
"彼岸花可鎮魂,可煉藥,更可辟陰邪。"
獨孤信目光轉向雄霸,
"家族小輩日後若走陰魂之道,這便是根基。何況..."
他頓了頓,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龍墓死氣雖凶,但若以靈樹生氣調和,反能催生變異品種,說不定能育出三色花盞的極品。"
木伽羅放下玉簡,裙裾掃過草地:
"布置陰脈需先封絕靈氣,夫君可需我助你布四象鎖靈陣?"
"正有此意。"
獨孤信抬手拋出八枚刻滿符文的青銅釘,
"伽羅掌青龍、白虎,雄霸掌朱雀、玄武,木老丈居中調和生氣,待陣法穩固後,我再注入死氣。"
四人行至穀口時,暮色已染遍群山。山穀入口荊棘叢生,腐葉下隱約可見獸骨,穀底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風聲。
木伽羅指尖掐訣,袖口飛出四隻玉蝶,分彆落在東南西北四角,蝶翼展開時,青色、白色、赤色、黑色光芒衝天而起,在穀口織就一道光網。
雄霸悶哼一聲,單劍插入地麵,“霸者之劍”劍身嗡鳴震顫,竟將地下岩層震出蛛網般的裂縫,朱雀玄武二陣借勢紮根。
"起!"
獨孤信低喝一聲,八枚青銅釘如活物般鑽入地下,刹那間穀內靈氣如退潮般湧入陣眼,原本鬱鬱蔥蔥的灌木瞬間枯萎,露出穀底寸草不生的青灰色岩地。
木老丈從袖中取出一隻葫蘆,傾倒出琥珀色的液體:
"這是靈樹年輪提煉的生氣露,先潤地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