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液落地即化作藤蔓,在岩縫間織出細密的網絡,空氣中頓時彌漫起鬆脂與苔蘚混合的清新氣息。
獨孤信解開腰間皮囊,漆黑如墨的死氣從中溢出,在空中凝成一條猙獰的黑龍虛影。
"屏住呼吸。"
他提醒道,手掌按在陣眼中心,死氣如龍入深潭般滲入地下。
原本青灰色的岩石迅速爬滿蛛網狀的裂紋,縫隙中滲出暗紅汁液,竟似血液般溫熱。
木伽羅取出羅盤觀測,指針瘋狂轉動後穩穩指向正北方:
"陰脈已成。"
"該請彼岸花入駐了。"
木老丈從背簍中取出裹著苔蘚的花根,每株花根都纏著金色符紙,
"這些是從極北冥河采集的種苗,切記要按北鬥七星方位栽種。"
他蹲下身,指尖如靈蛇般在岩麵上劃出溝壑,溝壑中自動滲出黑色泥漿,
"此乃腐魂土,可保花根三年不腐。"
獨孤信接過花根,當指尖觸到符紙時,忽聞遠處靈樹方向傳來清越鳥鳴,抬頭望去,隻見靈樹頂梢盤旋著一隻從未見過的赤色鳥雀,尾羽展開足有丈許,每片羽毛上都流轉著火焰般的紋路。
"是赤霄雀!"木伽羅驚呼,
"此鳥百年難見,竟被福地靈氣吸引而來。"
眾人暫歇手中動作,注視著赤霄雀繞穀三匝後振翅離去。
雄霸忽然道:"看來這福地真是要活過來了。"
"活過來的何止是福地。"
獨孤信望著手中即將栽種的彼岸花,花根上的符紙突然無風自動,露出下方泛著幽光的鱗片狀根須,
"待這些花吸收足夠死氣,說不定能開出靈智。"
木老丈聞言抬頭,老花鏡後目光灼灼:
"若真能育出花靈,彼岸花便可不懼陽關道,到時..."
"到時家族便多了一道底蘊。"
獨孤信接口,將最後一株花根植入土中。
刹那間,七株彼岸花同時綻放,殷紅色花瓣如鮮血凝成,花蕊處卻跳動著幽藍火焰,在暮色中詭譎而豔麗。
諸事妥當已是子夜,四人席地而坐,雄霸取出酒囊傳飲,酒液入喉化作一團熱流,驅散了穀底的陰寒。
木伽羅望著花海輕歎:
"世人總認為彼岸花不吉,如今倒成了家族根基。"
"吉與不吉,全在人用。"
獨孤信擦拭著如意寶瓶,瓶中剩餘的氣運微光與花海遙相呼應,
"就像這福地,本是我們從一個普通空間改造而成,如今卻能為我獨孤家的強大底蘊。"
雄霸突然指著穀外:
"看!"
隻見月光下,一群身形矯健的生物正向穀口奔來,為首的雄鹿生著九叉銀角,雙目如紅寶石般璀璨,身後跟著毛色如雪的兔子,以及尾羽泛著金屬光澤的靈雞。
"是我布在外界的引靈網起作用了。"雄霸咧嘴一笑,露出犬齒,"這些畜生最通靈氣,聞到福地氣息便自己來了。"他抬手拋出幾粒發光的穀粒,靈鹿們竟溫順地低頭啄食,銀角在月光下泛起柔和光暈。
木老丈撚著胡須點頭:
"靈禽靈獸入福地,可助靈氣循環。尤其是那靈鹿,其角可入藥,其血可釀酒,倒是一舉兩得。"
獨孤信站起身,拍了拍衣上塵土:
"明日讓小輩們來給靈禽築舍,再在河邊建座屠宰坊。日後族中宴會,便可用靈鹿血釀的醉仙露,靈雞肉燉的百草湯。"
他望向遠處靈樹,樹冠上的赤霄雀再次飛來,口中銜著一粒金色種子,
"伽羅,明日你帶幾人去開拓藥田,雄霸負責馴化靈獸,木老丈..."
"老朽自會看好這些花。"
木老丈打斷道,指尖輕撫彼岸花花瓣,花瓣上的幽藍火焰突然竄高寸許,映得他麵容忽明忽暗,
"隻是這死氣與生氣交織之處,日後恐生變數。"
獨孤信目光一沉,卻很快釋然:
"變數亦是機遇。若無三分險,怎得七分利?"
他抬手召回如意寶瓶,瓶中氣運如遊龍般鑽入靈樹根係,
"且看這靈樹福地,究竟能長成何等氣象。"
穀外傳來靈鹿的輕鳴,與靈樹方向的鳥鳴遙相和應。
獨孤信望著漸明的天際,心中已有了新的盤算——待福地完全穩固,便該著手修建傳送陣,將外界的產業與福地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