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上長老與宗主翻閱玉簡後皆未置一詞,這反常的沉默,恰似無聲的認可,令他們心中的欲火熊熊燃燒。
元神境界看似風光,實則如臨深淵。
瓶頸橫亙在前,每前進一步都要承受神魂撕裂般的劇痛,稍有不慎便會魂飛魄散。
此刻秘法近在咫尺,卻因獨孤信的存在而可望不可即。
眾人喉結滾動,無數說辭在舌尖打轉,恨不得立刻起身據理力爭。
宗主座下的玄鐵螭紋案幾上,玉簡泛著幽光,像磁石般吸引著他們的目光。
但有獨孤信這位“外人”端坐堂中,那些到了嘴邊的急切言辭,終究隻能化作一聲隱晦的歎息,被強行咽回心底。
他們隻能用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痕,將躁動不安的渴望,暫時壓進眼底翻湧的暗流之中。
殿內的氣氛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長老們交頭接耳的私語似隱雷在雲層下滾動。
魔無命垂眸凝視著案幾上斑駁的燭淚,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晃動的暗影,映得他蒼白的臉色愈發陰沉。
良久,魔無命緩緩挺直脊背,骨節發出細微的輕響。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中翻湧的氣流帶著長久以來的疲憊與掙紮,化作沙啞而沉重的聲音:
"幽冥洞之事牽扯甚廣,不僅關乎我宗命脈,更可能撼動修真界的根基。這般大事,我們需與其他三宗共同商議,方能定奪。"
話音落下,殿內短暫的寂靜後,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似平靜湖麵被投入巨石,激起層層漣漪。
獨孤信負手而立,玄色衣袍上暗繡的銀紋在燭火下若隱若現,勾勒出幾分莫測的神秘。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淺笑,從容開口:
"魔宗主所言極是。隻是時不我待,異族聯軍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揮師入侵。"
他抬手虛點,案幾上的玉簡懸浮而起,泛著柔和的幽光,
"三日後,我在皇城摘星樓靜候諸位。這玉簡還請魔宗主轉交其他三宗,共參玄機。"
說罷,獨孤信轉身便要離去,靴底踏在青玉地磚上,發出清越的聲響。
行至殿門處,他卻突然駐足,轉身時衣袂帶起一陣風,燭火猛地搖曳。
他目光掃過眾人緊繃的神情,語氣漫不經心卻字字千鈞:
"哦對了,為表誠意,玉簡中已錄入一小部分改良後的破境秘法。魔宗主不妨先讓門下弟子一試,若有奇效,再談合作也不遲。"
言畢,他長笑一聲,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殿外夜色中,隻留下玉簡懸浮在空中,散發著令人心癢難耐的神秘氣息。
魔無命佇立在大殿門檻處,目送獨孤信的身影化作一道銀芒劃破夜空。
夜風卷著殿外的枯葉掠過他玄色衣袍,將那道逐漸消散的流光剪得支離破碎。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底翻湧著猜忌與不甘交織的暗潮。
獨孤信這般從容離去的姿態,似早已將局麵儘在掌握,而自己卻如同被絲線牽引的傀儡。
直到最後一抹微光徹底隱沒在層雲深處,魔無命才如同被抽走脊梁般,踉蹌著扶住門框。
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吞咽下滿腔複雜心緒,緩步踱回主位。
手中的玉簡涼意刺骨,卻仿佛烙鐵般灼燒著掌心,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起青白,幾乎要將玉簡捏碎。
"來人!"
魔無命突然暴喝,聲音撕裂寂靜的殿宇,驚得簷角銅鈴叮當作響。
他猛地起身,腰間懸掛的宗門令牌撞在桌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即刻傳訊煉屍宗、禦鬼派、烈火宗三宗!"
他扯開袖口露出腕間的傳訊符,符文在靈力催動下迸發刺目光芒,
"就說......"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噤若寒蟬的長老們,字字如刀般擲出,
"修真界將有傾覆之威,邀三宗宗主三日內齊聚魔魂殿,共商破局之策!"
話音未落,傳訊符已化作流光破空而去,在夜幕中劃出一道猩紅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