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銀子?
那是他們不吃不喝攢十年都攢不夠的錢。
蘭芝哭著求他,可黑虎根本不為所動,還讓手下把她趕了出去,說:
“再敢來煩我,就把你們娘倆趕出鎮!”
沒辦法,趙老實隻能硬撐著,想著等過段時間,黑虎新鮮勁過了,也許就不找他們麻煩了。
這天,他要去縣城進貨,鋪子裡的貨都快賣空了,再不進貨,就真的開不下去了。
蘭芝叮囑他:“路上小心點,早去早回。”
趙老實點了點頭,背著空麻袋出了門。
可他走了沒多久,蘭芝就心裡發慌,總覺得要出事。
果然,到了傍晚,一個同去縣城進貨的貨郎匆匆跑回來。
說趙老實在半路被人套了麻袋,打得奄奄一息,被路過的人救了,送回了鎮上的醫館。
蘭芝瘋了似的跑到醫館,隻見趙老實躺在病床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渾身是傷,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
“彆……彆搶鋪子……”
醫館的老大夫搖著頭說:
“肋骨斷了兩根,內臟也受了傷,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今晚了。”
蘭芝守在床邊,握著趙老實冰冷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知道,這肯定是黑虎乾的。
趙老實不肯讓鋪子,他們就下了狠手。
半夜裡,趙老實的呼吸越來越弱,他看著蘭芝,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最終隻吐出一口血,眼睛就閉上了。
“當家的!”
蘭芝撕心裂肺地喊著,可趙老實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他這一輩子老實本分,沒跟人紅過臉,就想守著老婆孩子,守著一間小雜貨鋪,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第二天,趙老實的屍體被抬回了家。
小小的雜貨鋪裡,白幡掛了起來,蘭芝抱著年幼的兒子,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淚都流乾了。
街坊們來幫忙,看著這孤兒寡母,都忍不住歎氣。
誰都知道是黑虎害了趙老實,可沒人敢說,更沒人敢去官府告狀。
黑虎背後有野狼幫的邪修撐腰,官府都怕他三分,普通百姓哪裡鬥得過?
蘭芝抱著兒子,看著空蕩蕩的雜貨鋪,心裡隻剩下無儘的恨意和絕望。
她想起趙老實臨走前的叮囑,想起他們曾經憧憬的日子,想起黑虎那囂張的嘴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該怎麼活下去;
更不知道,這兩界鎮的天,什麼時候才能亮起來。
而此刻,遠在山林裡的翠花,正跟著獨孤信采摘草藥,靈識裡滿是草木的清香。
她還在想著,等遊曆結束,就回兩界鎮,看看春桃姐的布攤,再去看看蘭芝。
可她不知道,兩界鎮的布攤早已沒了往日的紅火,鄰鎮的雜貨鋪裡,早已是一片淒涼。
她心心念念的安穩日子,正在被野狼幫的惡爪,一點點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