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安邦言罷,媚娘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揪緊裙擺,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這一瞬間,媚娘腦海中亂成一團麻。
她清楚記得,之前吳天翊可跟她說過在這壺酒裡放了足量的麻藥,本意是要麻翻這兩個狗官。
可如今,杜安邦竟讓自己陪酒,若不喝,以這二人多疑的性子,極有可能當場發難。
況且,門外還守著他們帶來的眾多護衛,一旦起了衝突,自己和吳天翊都將陷入絕境。
可若喝下這杯酒,麻藥入體,自己很快就會失去意識,不但幫不了吳天翊,反而可能成為他的累贅。
媚娘隻覺頭皮發麻,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她的雙手在身側微微顫抖,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試圖借此緩解內心的慌亂。
“大人吩咐,妾身本不該推辭,隻是小女子實在不勝酒力……”媚娘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話語裡滿是哀求。
杜安邦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不悅,冷哼道:“怎麼,本官的麵子,媚娘都不給?”
媚娘心中一凜,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可是沒過多久,她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一番,隻見她深吸一口氣,強打笑顏,蓮步輕移走向吳天翊。
每一步,她都走得無比艱難,仿佛腳下不是堅實的地麵,而是布滿荊棘。
來到吳天翊身邊,媚娘微微俯身,伸手去拿案幾上的酒樽。
垂首瞬間,她與吳天翊的目光交彙,刹那間,吳天翊猛地伸手,緊緊攥住她的手,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還急促地輕輕搖頭,眼中滿是哀求與勸阻。
媚娘輕輕抽出手,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淒楚卻又帶著無比決絕的笑容。
隨即站起身來轉身回到杜林二人身前,手中穩穩端著酒樽,臉上掛著溫婉笑意,仿若剛才的慌亂從未發生。
她先為杜安邦斟酒,酒液潺潺流入樽中,發出清脆聲響,打破了短暫的死寂,接著,又為林德潤斟滿。
隨後,媚娘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樽,聲音清脆卻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大人息怒,是妾身不懂事,自罰一杯,還望大人莫要怪罪。”
說罷,她仰頭一飲而儘,喉結輕動,酒水落肚。
與此同時,杜林二人也將杯中酒飲儘,媚娘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些許。
隻是不知那麻藥何時起效,她強裝鎮定,目光悄然在屋內流轉,緊接著便對著杜林二人微微一欠身就想回坐。
就在她挪動腳步的瞬間,杜安邦突然像被點燃的野火,酒意上頭,徹底沒了分寸。
他雙眼泛紅,滿臉的垂涎之色,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媚娘的手腕,使勁一拽,媚娘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美人兒,今晚可彆想走,陪陪本官……”杜安邦大著舌頭,噴著酒氣,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整個人前傾,作勢就要把媚娘往懷裡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