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吳天翊從旁邊拿出青瓷小瓶,他蹲下身,在少年染血的額發上輕輕一撫笑著說道“石頭,我現在要給你全身麻醉,麻醉之後你就不知道疼痛了!”
那少年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麻醉,但是他知道眼前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還小的年輕人會讓自己活下來!
於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吳天翊看了一眼旁邊的婦人,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醫務兵”或者“臨時護士”說道“你來按住他!”
臨時護士渾身一震,粗布裙擺掃過藥箱撞出悶響。
她粗糙的手掌剛扣住少年肩膀,吳天翊已扯開染血衣襟,浸透通仙散的麻布閃電般捂住口鼻。
少年劇烈掙紮,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指甲在急救床的檀木框架上抓出五道白痕。
但不過半盞茶功夫,四肢便如抽去筋骨般癱軟,雙眼翻白失去神采。
吳天翊的這一連續動作,讓旁邊的“護士”目瞪口呆起來,她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吳天翊麵無表情地撤下麻布,按她的理解這小王爺哪裡是在救人,倒好像是看這個孩子太過痛苦幫他提前解脫似的!
突然覺得這張俊得不能再俊的麵容冷得可怕——倒像是地獄勾魂的無常,要將活生生的人拖進幽冥!
吳天翊哪裡管她想什麼,他也知道這麼短的時間想培訓出合格的醫務兵以及精於外科手術的大夫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對於這位大齡“女護士”那驚訝的眼神,他也不以為意,反正隻是搭把手,幫自己擦擦汗遞遞工具罷了!
這時他簡單的把手術中“護士”所要做的工作簡單的說了一遍,也許是這位大齡“女護士”比較看重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在培訓的時候學得比較認真,再者也是個做事利索的人,她很認真地聆聽了這位“好心”的小王爺說的“工作內容!”
"看著點!"吳天翊餘光看到還在發愣的大齡“女護士”邊甩了甩沾著藥粉的手指邊喊道。
隨即抓起陶壺,淡青色的藥水澆在潰爛的傷口上,眼看他擦拭傷口的手法比繡娘穿針還利落,沾著鹽水的細麻布精準探入每道褶皺,看得臨時護士目瞪口呆:心想“難道小王爺如此尊貴的身份在家也乾活?”
腐肉的惡臭突然濃烈起來。吳天翊的眉峰瞬間擰成鐵結,染血的指尖重重叩在床沿:"手術刀!"
臨時護士慌忙遞器械時,發現自己的手腕還在不受控地發抖——她突然意識到,這場麵哪裡是什麼救人,分明是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賭局。
吳天翊接過手術刀時,手腕輕抖甩落刀身水珠,鋒利的刀刃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他微弓著脊背,持穩刀柄的手指突然化作遊蛇,貼著少年發臭的腐肉精準切入。
刀鋒過處,暗紅血水順著刀麵溝槽汩汩流出,他另一隻手的鑷子如鷹爪般迅速鉗住腐肉,手腕猛地翻轉,整塊壞死組織便被剝離,整個過程竟無一絲多餘動作。
"換藥水!"話音未落,他已抓起陶壺,琥珀色的藥液呈拋物線狀精準澆入腹腔。
大齡"女護士"手忙腳亂遞上紗布,卻見吳天翊將紗布卷成筒狀,沿著腹腔褶皺反複擦拭,連腸管間的陰影處都被藥棉探入攪動,飛濺的血水在他側臉凝成暗紅的珠串。
吳天翊眉頭緊皺突然沉喝道"腸管破裂!"
女護士順著他目光望去,隻見少年腫脹的腸壁裂開寸許傷口,暗褐色腸液正緩緩滲出。
就見吳天翊從旁邊台子拿了條細如發絲的麻線,持針的手指比繡娘還穩,針尖以肉眼難辨的頻率穿梭,竟在血肉模糊間織出整齊的針腳。
當最後一線收緊,原本外翻的腸壁已貼合如初,看得女護士倒抽涼氣,手中的止血草粉險些撒落。
確認傷口無滲血後,吳天翊雙手如托嬰兒般捧起腸管,動作輕柔卻不失利落,將臟器一一還納回腹腔。
他突然伸手接過女護士遞來的竹管——那是按他要求削成的引流管,管身密布著細密的側孔。
"扶住!"他低聲命令,竹管順著傷口探入腹腔時,女護士看見他反複調整角度,直到管口對準最深處的積液位置。
縫合傷口時,吳天翊的動作更快了!銀針在皮肉間飛進飛出,血珠隨著絲線的抽拉綻開細小的花。
當最後一道繃帶纏繞完畢,他直起腰時,女護士才發現自己掌心全是冷汗,而眼前的小王爺竟氣定神閒,唯有浸透血水的衣襟昭示著方才驚心動魄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