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在邵明城權力旋渦中的吳天翊,此刻已無暇顧及自家老爹的牽掛。
他剛踏入鴻臚寺館舍,趙一便捧著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迎上來,低聲道:“小王爺,徐閣老的密函,剛送到!”
吳天翊接過密函,指尖挑開火漆,展開信紙快速瀏覽,眉頭漸漸擰起。
信中徐階明言,他已向小皇帝舉薦原北境副都統周嶽,接替剛被扳下台的禦林軍統領李驤,可這提議卻被太後死死駁回。
太後竟力主讓自己的親信——現任京營巡防參將魏元基接任,理由荒唐得可笑:“周嶽久居北境,不熟京中事務,恐難掌禦林軍重任!”
“京營巡防參將魏元基?”吳天翊將密函往案上一擱,嗤笑出聲,“還說周嶽不熟京中事務?他當年本就是禦林軍左衛指揮使,京中防衛布防、禦林軍軍紀章程,怕是比那叫什麼魏元基的家夥熟十倍!”
他起身踱到窗邊,望著館舍外巡邏的衛兵,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太後這是鐵了心要把禦林軍攥在自己手裡,連“不熟事務”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都敢用!
吳天翊指尖捏著密函一角,目光從“魏元基”三個字上移開,緩緩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趙一,語氣帶著幾分探究:“趙一,你可知這魏元基是什麼來頭?”
趙一聞言,眉頭立刻擰了起來,垂眸沉思片刻,才沉聲回話:“回小王爺,卑職先前查京中人事時,曾留意過此人。他是太後娘家的遠房侄子,前兩年靠著外戚關係,謀了個京營巡防參將的職位。”
“聽說他在任時,連最基本的兵士操練都弄不明白,每日隻知躲在營中喝酒,底下的操練全靠副手糊弄,軍營裡早就怨聲載道!”
“哼,又是這幫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外戚!”吳天翊將密函往案上重重一摔,心底暗自吐槽,“太後竟敢把禦林軍統領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這種草包?這簡直是不靠譜他媽給不靠譜開門,不靠譜到家了!”
吐槽歸吐槽,他很快收斂了情緒,猛地站起身,走到趙一麵前,眼神銳利如刀:“趙一,你即刻去查!把這魏元基在軍中乾的那些醃臢事,不管是貪墨軍餉,還是苛待兵士,全都給我挖出來!我倒要讓太後看看,她眼裡的‘可用之臣’,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記住,證據要確鑿,不能給人留下半點反駁的餘地,明日我就要看到結果!”
趙一臉色頓時露出為難之色,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幾分遲疑:“小王爺,這……是不是太急了些?”
“您也知道,卑職先前與京營、巡城營的人本就不熟,甚至因為之前幾次衝突,還結了些梁子,現在要查他的事,怕是……”
“怕什麼?”吳天翊沒等他說完,便瞪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不會想辦法嗎?查不到現成的,就不能製造些‘證據’?”
“再者說,咱們剛和焚天宮結了盟約,墨夫人手裡的情報網遍布江湖與市井,這時不讓她們出點力,難道留著當擺設?”
他說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喙:“彆在這磨磨蹭蹭的,快去!辦法你自己想,總之明天我一定要看到能扳倒魏元基的東西,耽誤了大事,唯你是問!”
趙一聽見“製造證據”四個字時,身子明顯一僵,原本皺著的眉頭擰得更緊,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了攥,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心中暗自吐槽:“我的爺!您這話說得也太不講道理了吧?‘製造證據’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誣陷人家嘛!”
“雖說這魏元基確實是個草包,靠著外戚關係混官職,可他也沒真乾出啥傷天害理的事啊!咱們先前查案都是拿實打實的證據說話,哪能主動編瞎話栽贓?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壞了您的名聲?”
待吳天翊提及借焚天宮的力,他緊繃的肩膀才微微鬆了些,可臉上的為難仍未散去。
剛想再勸勸,就迎上吳天翊帶著幾分厲色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喉結動了動,終是躬身應道:“是,卑職明白!”
隻是那應聲的語氣裡,還帶著幾分不情不願的滯澀。隻是那應聲的語氣裡,還帶著幾分不情不願的滯澀。
吳天翊見他杵在原地不動,又擺了擺手催促了起來:“彆在這磨磨蹭蹭的,快去!辦法你自己想,總之明天我一定要看到能扳倒魏元基的東西,耽誤了大事,唯你是問!”
趙一才猛地回神,再次躬身行禮,轉身快步退了出去。
腳步跨出館舍門檻時,他還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嘴角垮了垮——心裡縱有萬番無奈,可主子的命令終究不能違。
他跟著吳天翊這麼久,早知道這位小王爺看似溫和,骨子裡卻有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既然話已說死,再多糾結也沒用,隻能抓緊時間想辦法,總不能真誤了明日的期限。
屋內,吳天翊看著趙一略顯倉促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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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趙一,性子還是太直,隻知按規矩辦事,卻不懂朝堂博弈裡的“變通”——魏元基本就不是什麼清白貨色,就算“製造”些證據,也不過是把他藏著的齷齪擺到明麵上,算不得真的冤枉。
笑聲漸漸斂去,他重新走到案幾前,緩緩跪坐下來,指尖輕輕叩著桌麵,思緒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