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縣衙後巷的拐角處,趙承業已帶著十餘名親衛趕到。
他望著馬背上兩人遠去的背影,玄色勁服上還沾著剛才打鬥時的塵土,眼神卻冷得像淬了冰。
方才與王五交手時,他便察覺對方的招式利落剛勁,出拳、格擋都帶著軍中特有的章法,絕非江湖閒散之人可比——能在石和縣出現這樣的軍武中人,又偏偏盯上了周正的事,絕不是巧合!
“趙大人!”魏厚德帶著一隊衙役氣喘籲籲地追來,棉帽上落滿了雪粒,見趙承業站在風雪中一動不動,眼神沉得嚇人,連忙上前躬身問道,“下官已讓人備好了馬匹,這就帶人設卡去追!定不讓那偷聽的賊子跑了!”
趙承業緩緩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弧度,抬手擺了擺:“不必!你手下那些蠢貨連馬都騎不穩,怎麼可能追得上?”
他的目光掃過地麵,雪地上還留著清晰的馬蹄印,朝著青石鎮中心的方向延伸,“他們跑不了!”
說罷,他轉頭看向身後一名身穿京營騎兵鎧甲的壯漢——那是他從南陽王府帶來的親衛隊長,名叫李濟。
趙承業沉聲道:“李濟,你帶五個人,順著這些雪印子追上去,查清楚他們的落腳點,看清楚同行的還有什麼人,切記彆打草驚蛇!”
李濟當即單膝跪地,拱手應道:“末將明白!”起身時大手一揮,對身後五名親衛喝道:“備馬!跟我走!”
“等等!”就在親衛們轉身要去牽馬時,趙承業突然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對李濟叮囑道,“切記你們的舉止不可讓人看出是王府中人!”
李濟瞬間明白趙承業的顧慮,當即躬身應道:“末將省得!定不讓人看出破綻!”說罷,翻身上馬,對著趙承業拱手示意,隨即揚鞭喝道:“走!”
五匹戰馬踏著積雪,朝著孟七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隻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黑影。
趙承業這才重新看向身旁躬身垂首的魏厚德,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魏大人,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讓你的人去查,這兩天有什麼可疑的人進了石和縣——特彆是那些身形挺拔、看著像軍伍出身的,哪怕是鏢師、護衛,都要一一排查清楚,有消息立刻報給本官!”
魏厚德連忙點頭如搗蒜,額角的冷汗混著雪水往下淌:“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辦!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他哪裡敢耽擱,轉身就對著衙役們吼道:“都愣著乾什麼?趕緊去查!挨家挨戶問,特彆是客棧、驛站,有軍伍出身的客人都記下來!”
衙役們慌忙應著散去,趙承業卻仍站在原地,望著李濟等人遠去的方向,眼神愈發深沉。
他總覺得,剛才那名偷聽的漢子,背後定然藏著一股不簡單的勢力——若隻是尋常探子,絕不會有那樣的身手!
若這股勢力是衝著周正來的,那王爺的計劃,恐怕就要生變數了……
話說孟七帶著王五乘著夜色往客棧疾馳,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像針紮般疼。
可跑出沒多遠,他突然勒住馬韁繩,戰馬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前蹄在雪地上刨出兩道淺坑。
孟七側耳聽著身後的動靜,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風雪中隱約傳來更密集的馬蹄聲,雖隔著一段距離,卻聽得出來,追兵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
“不能回客棧!”孟七沉吟片刻,眼神驟然變得果決,猛地掉轉馬頭,朝著石和縣外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若帶著受傷的王五回客棧,隻會把危險引到小王爺身邊,可此時城門早已關得嚴嚴實實,巨大的木門上還掛著沉重的鐵鎖,城樓上的守軍正提著燈籠來回巡邏。
孟七在離城門還有數十步遠的地方翻身下馬,小心翼翼地將王五從馬背上扶下來,低聲說道:“王五,你撐住,坐在馬邊彆動,我去去就來!”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飛爪,借著風雪的掩護,悄悄繞到城門左側的牆根下。
他故意在雪地上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腳印,又將飛爪用力甩向城牆頂端,鐵鉤“哢嗒”一聲勾住城垛,拉扯兩下確認穩固後,才順著繩索往上爬了半丈高,在牆磚上留下幾道明顯的抓痕——這才翻身下來,裝作“棄馬越城”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孟七迅速回到王五身邊,蹲下身將他背了起來。王五的身體沉重得像塊鐵,傷口的血已浸透了孟七的衣襟,可他不敢耽擱,背著王五快步躲進城門旁一處廢棄的草料棚裡。
這草料棚早已無人使用,裡麵堆著半棚乾枯的稻草,正好能遮住兩人的身影。
孟七放下王五後,又立刻折返到雪地裡,用腳仔細抹去兩人剛才留下的腳印,連馬蹄印都用雪掩蓋了大半,隻留下那幾道故意引追兵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才喘著粗氣回到草料棚,將王五往稻草堆深處挪了挪,又扯過幾捆稻草擋在身前,壓低聲音對昏迷中的王五說道:“王五,委屈你再忍忍,等追兵走了,咱們再找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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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了馬蹄聲與吆喝聲——李濟帶著親衛已追到城門附近,燈籠的光在雪夜裡晃來晃去,很快便發現了那幾道指向城牆的腳印與飛爪痕跡。
看到這些痕跡,李濟並沒有馬上下令追出城,反而翻身下馬,蹲在雪地裡仔細查看起來。
他用刀鞘撥開腳印旁的積雪,指尖撚起一點泥土,又繞著城牆走了半圈,目光銳利得像鷹隼,連牆磚縫隙裡的雪粒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