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埋伏在莊園外枯樹叢中的孟七,早透過硝煙看到了那道疾馳的身影,他心頭一鬆,立刻對身邊的暗衛低喝:“快!迎上去!”
三人迅速躍出藏身之處,朝著吳天翊的方向奔去,剛跑出沒幾步,就見吳天翊騎著馬迎麵衝來,孟七連忙伸手想要攔停戰馬,焦急地喊道:“小王爺!您沒事吧?要不要先歇口氣,咱……”
話還沒說完,就被吳天翊抬手打斷,他勒住韁繩,戰馬人立而起,前蹄在雪地裡刨出兩道淺坑,語氣帶著幾分罵娘的急促:“歇啥歇!你們還不走?難道要等著趙承業那家夥帶著人追上來,把咱們一鍋端了?”
他轉頭望了眼莊園方向,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的怒吼與雜亂的馬蹄聲,“快上馬!跟我走東側山道,他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
孟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招呼暗衛們牽過馬匹,四人迅速翻身上馬。
吳天翊一馬當先,雙腿再次夾緊馬腹,戰馬嘶鳴著朝著東側山道奔去,孟七與暗衛緊隨其後,四匹駿馬的蹄聲在雪地裡交織,很快便將莊園的追兵遠遠甩在身後。
可吳天翊萬萬沒想到,莊園裡的趙承業並未如他預想般率軍追來!
此時趙承業站在院門口,望著吳天翊遠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清明——他瞬間想通了關節:吳天翊費儘心機戲耍自己,根本不是為了脫身,而是為了掩護周正逃走!
“來人!”趙承業猛地轉頭,對著身後聚攏的侍衛厲聲喝道,“兵分兩路!一路回石和縣衙,嚴查周正是否還在牢房,若人沒了,立刻封鎖縣城四門搜捕!”
“另一路隨本官直奔柳林縣——那是周正他們北上彙合回歸燕藩屬地必經之路,柳林縣守將是咱們自己人,定能截住他們!”
侍衛們轟然領命,迅速分成兩隊:一隊朝著石和縣方向疾馳,馬蹄聲急促如鼓點;趙承業則翻身上馬,帶著另一隊精銳朝著柳林縣奔去。
風雪中,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吳天翊能騙他一次,卻彆想讓周正帶著證據逃出淮南王的地盤,柳林縣便是他布下的最後一道關卡,這次定要將周正一家和那該死的證據一並拿下!
可這些凶險,吳天翊此刻一無所知!
他帶著孟七等人一路狂奔,身上的玄色勁裝沾滿雪沫與泥點,發絲淩亂地貼在額角,臉頰被寒風刮得通紅,早已沒了先前在莊園裡的閒適模樣,隻剩狼狽。
孟七後背的傷口被顛簸牽扯,疼得額頭冒冷汗,卻咬牙沒吭一聲,隻是緊緊跟在吳天翊身後。
“小王爺,這條路……好像不對呀?”孟七勒住馬,借著微弱的天光打量四周——兩側是陡峭的山壁,腳下的路越來越窄,積雪下的石子硌得馬蹄踉蹌。
吳天翊也皺起眉,他隻記得端木老頭提過東側山道能逃出石和縣,卻沒想到會是這般崎嶇:“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要能避開趙承業的追兵,難走些也無妨!”
話音剛落,他胯下的黑馬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嘶,前蹄猛地揚起,硬生生停在原地!
吳天翊猝不及防,險些從馬背上摔下去,他穩住身形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前方竟是一處斷崖!
崖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隻有寒風呼嘯著往上卷,若不是這匹寶馬反應迅速及時刹住,他此刻早已墜入深淵!
“該死!”吳天翊低罵一聲,翻身下馬,走到崖邊試探著往下望,夜色濃重得連崖底的影子都看不清。
孟七等人也連忙下馬圍過來,臉色俱變:“小王爺,這斷崖根本過不去,咱們得趕緊繞路!”
可吳天翊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風雪中隻有茫茫雪色,並未見追兵的影子!
他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隻覺得渾身乏力——餓倒是不餓,在莊園裡那頓茶點吃得還算飽,可這一路提心吊膽的算計,比打一場硬仗還要累。
他翻身下馬,踉蹌著後退兩步靠在崖邊的枯樹上,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眼底的狡黠與戲謔褪去,隻剩下難掩的疲憊,連眉頭都懶得再皺,隻是長長籲了口氣。
“都下馬歇歇吧!”吳天翊聲音有些沙啞,擺了擺手,目光掃過孟七、陳六幾人——孟七後背的傷口滲出血跡,染紅了大半灰衣,臉色蒼白得嚇人.
陳六的手臂也被碎石劃傷,還在隱隱滲血,其他兩名暗衛也各有磕碰,皆是一臉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