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雙桃花眼微微泛紅,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輕顫著垂下,嘴角緊緊抿成一條苦澀的弧線,連肩膀都似有若無地垮了幾分,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裙擺,那模樣像極了受了委屈卻強撐著不肯落淚的小獸,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奴家並非吃醋,隻是希望世子爺如果真對三妹有意就一並收了,如果無意萬不可撩撥她!”
她抬眼時,淚珠已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沒掉下來,“奴家和四妹怎麼樣都好,可是三妹……她禁不起傷害啊!”
說到這裡,淩月的聲音徹底帶上了哽咽,她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攥著,像是在壓抑情緒:“她從小就單純,而且最是講義氣!”
“咱們三人剛入焚天宮時,因為貪玩打碎了師傅最愛的青花瓷瓶,師傅要罰我們三人麵壁三日不準吃飯,是她‘撲通’一聲跪在師傅麵前,搶著說是自己一個人乾的,硬生生替我們受了雙倍的罰——在柴房餓了六天!”
“可每到夜裡,她卻會偷偷躲在被窩裡抹眼淚,怕師傅真的生她的氣!奴家偷偷給她送吃食,她硬是不肯吃,還拉著奴家的手問‘師姐,師傅會不會不要我了’”淩月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聲音愈發低沉,“她就是這樣,對自己好或自己認定要護著的人,心就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彆人說什麼都信!”
“可在感情上,她又比誰都脆弱——小時候喜歡過一隻受傷的小狼崽,精心養了半個月,結果狼崽傷好後跑回了山林,她就抱著奴家哭了整整一天!”
淩月吸了吸鼻子,語氣愈發沉重,“奴家和淩霜在感情上承受力比她強太多,就算世子再怎麼奴家和淩霜師妹,也能守住自己的心!”
“可三妹不同,她要是真的對誰動了心,那就是掏心掏肺的,要是被辜負了……奴家真怕她熬不過來!”
吳天翊聽完淩月這番話,心中的調侃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動容。
他看著淩月那張褪去媚色、滿是真摯的絕美容顏,不禁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的手,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鄭重語氣柔聲道:“淩月,我吳天翊向你保證,無論是誰,無論對哪一位嫁給我的女人,我都一視同仁!”
“在我吳天翊的心裡,沒有什麼正妃、側妃、妾室之分,隻有妻子!”他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道,“淩焰如果真的願意嫁給我,隻要你們姐妹同意,我一定以真心待她,絕不辜負她半分!”
此時淩月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與語氣中的真誠——那是這個時代男子少有的鄭重。
眼中的淒楚漸漸散去,她輕輕抽回手,重新屈膝行了個標準的禮,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世子既有此言,奴家便放心了!”
“明日赴宴,奴家願隨侍左右,也好助世子一臂之力——畢竟,魅色堂的識人術,可比世子的斥候好用些呢!”說罷還俏皮地眨了眨眼,又恢複了幾分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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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月話音剛落,吳天翊突然向前一步,伸手將她輕輕摟入懷中。
他的動作溫柔卻帶著不容錯辯的力度,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發間淡淡的香氛。
淩月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水綠色的紗裙下,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她見慣了男子的討好與覬覦,卻從未想過吳天翊會如此直白地流露親近。
“淩月,有你真好!”吳天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聲音低沉而真摯,帶著一絲卸下防備的輕顫。
這句話並非刻意的撩撥,而是他打心裡湧出的感慨!
穿越到這個時代,他見慣了宮廷的爾虞我詐、藩地的明爭暗鬥,身邊的人或敬畏他的身份,或圖謀燕藩的勢力,唯有眼前這個女子,褪去魅惑的外衣後,露出的是護妹心切的真誠與願意並肩的坦蕩。
的確,這個時代的女子,相對於前世那些動輒耍公主脾氣、以自我為中心的女子來說,多了一份讓男子放心的寬容與通透。
她們懂分寸卻不世故,重情義更明是非——淩月會為了妹妹的幸福直言相勸,也會為了並肩作戰主動請纓,這份既有柔媚又有風骨的模樣,讓吳天翊心中湧起一陣久違的暖意。
淩月在他懷中緩過神來,耳尖泛起滾燙的紅暈,卻沒有掙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聽到他沉穩的心跳,那心跳裡沒有虛偽的欲望,隻有純粹的感激與信任。
她輕輕抬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搭在他的背脊上,聲音細若蚊蚋:“世子……莫要讓三妹看到才好。”
吳天翊聞言輕笑,鬆開懷抱卻仍保持著半步的距離,看著她泛紅的臉頰與躲閃的眼神,眼中滿是溫和:“放心,我自有分寸!明日赴宴,有你在,我更安心!”
話音未落,他微微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動作輕柔得像觸碰易碎的珍寶,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珍視。
隨即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滾燙的耳尖,語氣陡然添了幾分霸氣:“你是我的妻,彆人看了又如何?”
“妻”之一字,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淩月的心湖,漾開圈圈漣漪。
她猛地抬眼,撞進吳天翊深邃而認真的眼眸,瞬間露出小女子的嬌羞——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連忙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慌亂地顫動著。
心底那份甜意像打翻了蜜罐,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連指尖都帶著幾分發麻的酥軟。
她從小在焚天宮被訓練如何用媚術魅惑男人,對男人的虛情假意早已練就火眼金睛,可吳天翊這句“你是我的妻”,沒有半分刻意的討好,隻有純粹的篤定與珍視,讓她瞬間辨出其中的真摯。
這份被人鄭重以待的感覺,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過往男子見她,要麼貪圖她的美色,要麼覬覦焚天宮的勢力,唯有吳天翊,看穿了她媚術下的護妹心切,也讀懂了她從容後的堅韌。
此刻他掌心的溫度、額頭殘留的觸感、那句霸氣又溫柔的宣言,交織在一起,讓她那顆習慣了逢場作戲的心,第一次有了落地的安穩。
還沒等她從這份悸動中緩過神來,吳天翊已輕輕扶著她的肩膀,語氣重新變得柔緩:“累了吧?你先去帳外偏營歇息,我讓人備好膳食,今日你什麼也彆管,養足精神,明日咱們一同會會那位三伯——淮南王!”
他刻意加重“三伯”二字,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卻在看向淩月時迅速化為溫和。
淩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掩去臉上的羞赧,重新拾起幾分魅色堂主的從容:“奴家遵命!世子也早些歇息,莫要為軍務操勞太晚。”
說罷轉身,水綠色的紗裙如流水般劃過地麵,腳步卻比來時多了幾分輕快。
帳簾晃動間,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一縷淡淡的馨香。
吳天翊望著帳外,嘴角仍帶著淡淡的笑意,他抬手摸了摸剛才吻過淩月額頭的指尖,心中暗自思忖——淩月的聰慧與通透,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助力。
明日的望淮樓之宴,淮南王若真敢耍花樣,有淩月的識人術在側,他便能多幾分勝算。
而淩月這份被他點燃的情愫,或許會成為兩人並肩同行的最好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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