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安的目光落在俞宛兒臉上,“之前李師長就說過晚一點嘉獎就會下來,想來他這次親自來,應該就是為了這事。”
話音剛落,窗台上的小紅隼立刻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繞著俞宛兒興奮地盤旋,嘴裡嘰嘰喳喳停不下來。
【嘉獎?嘉獎!主人主人!是不是有好吃的?!隼想吃肥肥的大蟲子!或者……或者香噴噴的烤魚!上次在營地邊上聞到的那個味兒,可饞死隼啦!】
它的小眼睛亮得像星星,完全沒了之前慫慫的模樣。
枕邊的小鬆鼠也蹦躂起來,手舞足蹈。
【對對對!犒勞!打了勝仗不得整點硬菜?宛宛呐,你跟那大官兒說道說道,給咱整他幾麻袋嘎嘎香的肉乾兒!那玩意兒賊拉耐放,回頭給幫忙的那群動物兄弟們分分,擱冬天裡也能當零嘴兒啃!再整點堅果!大鬆子兒、榛蘑啥的,可勁兒造,管夠兒!】
它用小爪子比劃著,仿佛已經看到了堆成小山尖兒的吃食。
俞宛兒聽著夥伴們七嘴八舌的要求,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她看向謝懷安,“它們的要求……還挺具體的。我會整理一下,下午看情況跟師長提提。”
謝懷安看著這生動的一幕,沉穩的臉上也漾開溫和的笑意:“好,有什麼需求儘管說。這是它們應得的。”
他隨即看向俞政寧,語氣帶著關切:“俞副隊,你熬了一夜,趁現在趕緊休息會兒。下午師長來,精神頭足點好。”
俞宛兒的目光立刻轉向三哥。
看到俞政寧眼底密布的血絲和眉宇間深重的疲憊,心口像是被什麼輕輕揪了一下。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裡,俞政寧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帳篷外,消耗有多大。
“三哥,”俞宛兒的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柔,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謝團長說得對,你真的該休息了。”
她指了指旁邊的行軍床,“就在這裡,躺一會兒吧。”
俞政寧下意識想挺直腰背,軍人慣有的堅韌讓他脫口而出:“我不累。”
聲音裡卻難掩一絲沙啞。
“不行!”
俞宛兒的語氣瞬間堅決起來,甚至帶上了一點不容反駁的任性。
“你看看你的眼睛,紅得嚇人!快躺下!不然,我回家就要告狀了!”
她說著“告狀”,但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沒有絲毫過去的算計和自私。
隻有滿滿的關切和心疼。
俞政寧被她這句“告狀”弄得一怔。
“告狀”這個詞,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懸在他們兄弟頭上的一把刀。
以前的俞宛兒,總會因為不如意或想要的東西,動輒就去父母麵前添油加醋地告狀,讓他們兄弟幾個沒少挨訓受罰。
每次聽到這個詞,他心裡都會本能地一沉,湧上無奈和一絲厭煩。
然而此刻,這個詞從妹妹嘴裡說出來,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溫度。
俞政寧心底最堅硬的部分瞬間軟化,湧上一股滾燙的暖流。
妹妹,真的不一樣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垮下來一絲,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那笑意直達眼底,帶著深深的寵溺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好,好,聽你的。”
他順從地在旁邊的行軍床上躺下,高大的身軀蜷縮在狹窄的床鋪上顯得有些局促,但緊繃的神經似乎在這一刻終於鬆懈了一點點。
紅隼飛到俞政寧麵前,立刻挺起小胸脯。
【你要聽主人的話!快乖乖睡覺!】
小鬆鼠也竄過去,直接蹲在俞政寧枕頭邊,用小爪子拍拍枕麵。
【三哥,快麻溜兒閉眼!瞅瞅你那倆眼睛,紅得跟兔子他二大爺賽的!趕緊眯瞪會兒!】
俞宛兒看著他已經合上眼瞼,鬆了口氣,轉向謝懷安,“謝團長,你不是說想幫動物們建巢嗎?現在帶我去看看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