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安隻知道傳遞情報的是餘老他們在國外的學生。
當時行動時間緊迫,並未刻意了解具體姓名,後續的報告和對接也主要由李部長那邊直接負責。
此刻,一個與母親同名同姓的人站在麵前,謝懷安隻覺怪異。
他迅速收斂心神,麵上不露分毫異樣。
“蘇婉清同誌,請坐。我知道你,這次多虧了你。”
謝懷安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椅子,“你是擔心餘老和楊老的情況?”
蘇婉清點頭,眉間憂色未散:“我聽說老師們被接回鹿城了,心裡非常掛念。去了之前安置的地方沒見到人,實在放心不下,這才找到謝團長這裡。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見見老師們?確認他們一切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蘇婉清同誌,”謝懷安語氣放緩,“請放心。兩位教授目前處於絕對周密的保護之下。我可以向你保證,二老身體無恙,行動過程中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醫療組一直在密切關注他們的健康狀況。”
聽到這番確切的保證,尤其是“身體無恙”這幾個字,蘇婉清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
“至於見麵,”謝懷安繼續道,“二老的目前還有事情,暫時不能安排探望。希望你能理解。”
蘇婉清雖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利害關係。“……我明白了,謝團長。謝謝告知。”
她點了點頭,“隻要老師們平安就好,我可以等。”
這時小張端了茶水進來。
謝懷安接過茶杯,像是隨口一提:“聽蘇同誌說話,有點雲城那邊的口音?”
“謝團長耳力真好。”蘇婉清接過茶水,露出一絲苦笑,“年輕時在雲城住過幾年,後來……就出國了。”
“原來是這樣。”謝懷安不動聲色地接話,“雲城是個好地方。蘇同誌在那邊還有家人嗎?要是想回去看看,我正好要去雲城辦事,可以順路送你一程。”
蘇婉清的手指微微收緊,沉默了片刻。
“謝謝謝團長好意,不過……不必了。”她聲音輕了些,“雲城那邊……已經沒什麼牽掛了。"
話一出口,心底便泛起苦澀。
怎麼會沒有牽掛?
隻是丈夫已經犧牲,而他們的兒子……大概早已恨透了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不願再見了吧。
那裡……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她頓了頓,像是解釋般補充:"我父母年紀大了,在鹿城老家需要人照顧。這次回來,就想好好陪陪他們。"
謝懷安注意到她說"沒什麼牽掛"時,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個細微的反應讓他心裡的疑問更深了。
“理解。老人家確實需要子女陪伴。”他順著話題說,“蘇同誌這次回國,是打算長住?”
“看組織安排吧。”蘇婉清的語氣恢複了平靜,“如果國家需要,我隨時待命。”
兩人又聊了幾句家常,但謝懷安能感覺到,對方在刻意回避談論雲城的具體情況。
每當話題觸及在雲城的生活,她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過了一會兒,蘇婉清起身告辭:“謝團長,謝謝你。既然老師們安好,我就不多打擾了。”
“蘇同誌客氣了。”謝懷安起身相送,“待手續完備,一定第一時間安排你和二老見麵。”
送走她後,謝懷安獨自站在窗前,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
同名同姓、在雲城住過、回避談論過去……這些線索在他腦海裡打轉。
而此時的蘇婉清,走出辦公樓後,也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
剛才那位謝團長給她一種說不清的親切感。
特彆是他低頭喝茶時的側臉,竟讓她想起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
“懷安……”她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多年未喚出口的名字,“你現在哪?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