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去了胡海洋的市委書記辦公室,也就是齊勖楷以前的那間。裡麵的陳設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確確實實換了新的主人。
鐵打的官場流水的官,道理雖然如此,但每個人的主政風格迥異,此刻的胡海洋就和齊勖楷不一樣,他端坐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的看我進來,像一尊佛一樣紋絲未動。
我也未作客氣,徑直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姿態鬆垮,一副“愛誰誰”的淡然模樣。
他麵上浮起一層極淡的笑意,像是關心,又像試探:“身體恢複得如何?還能撐得住嗎?”
都是相識多年的舊人,即便他已坐上這市裡頭一把交椅,我也未刻意拘著禮數,隻以一貫的鬆泛口氣回道:“全好了,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和沒事人一樣。”
他眉頭卻不易察覺地微微一蹙,身子稍稍後仰,聲音壓低了些,帶著種不容搪塞的逼仄:“宏軍,這兒沒外人,咱們是多年的兄弟了。不必硬撐——你剛才說的,和我耳朵裡聽到的,可不太一樣。”
我眼睛一瞪,臉色一變,聲音也冷了下來:“這他媽是誰在領導跟前嚼舌根子了?”
他抬手做了個向下壓的動作,神情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稍安勿躁。怎麼兩句話沒說完,就翻臉了呢?身體沒問題自然是好事,何必在意旁人怎麼說。”
我臉上立刻又堆起略顯憨厚的笑容,語氣也重新變得輕快,仿佛剛才那一瞬的情緒波動根本沒發生:“領導說的是。我這人就是這副德行,政治上還是不夠成熟,往後還得仰仗您多指點。”
他眼皮微微一動,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那雙慣常喜怒不形於色的眼睛裡晦暗不明。
我俯身從公文包裡取出一疊裝訂整齊的文件,輕輕推到他的麵前:“接到趙秘書電話後,我簡單梳理了一份關於城市銀行助力全市經濟發展的初步設想,請您過目。”
他垂眼掃了掃那摞文件的封麵,並未伸手去翻,目光又重新落回我臉上,聲音平穩而直接:“宏軍,你的能力水平,我再清楚不過。這些議題改日再找時間詳談不遲。今天請你來,是為了彆的事。”
看來,他要繞開所有鋪墊,單刀直入了。
我臉色一沉,語氣瞬間帶上不滿:“這個趙秘書,電話裡言之鑿鑿讓我準備這些材料來‘麵聖’,結果連領導真正的意圖都沒揣摩明白。這不僅是失職,簡直是無能。”話鋒一轉,我忽然湊近些,壓低了聲音,臉上換上一副近乎荒唐的神情:“領導,要不考慮換一個?我手下有個小姑娘,能力沒得說,而且……”我故意頓了頓,聲音更輕,卻字字清晰,“人長得也水靈。”
他明顯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錯愕與難以置信,顯然被我這一通完全不合常理、甚至有些輕浮的胡言亂語,徹底打亂了他原有的節奏和思路。
辦公室裡的氣氛,驟然變得微妙起來。
他顯然強壓下了心頭翻湧的怒火,沒有理會我的荒唐,轉而用上了四平八穩穩的官話:“考慮到你目前的健康狀況,市委經過研究,認為有必要為你減輕一些工作負擔。我們考慮,你專職擔任城市銀行的董事長,把握戰略方向,為銀行未來謀劃大局。行長的職務,可以另擇人選,負責具體事務的執行。這個安排,你怎麼看?”
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我必須演出十足的意外和強烈的不滿。我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嗬,都說‘杯酒釋兵權’,胡書記,您這……連杯酒都舍不得備上?”
他終於被我這副油鹽不進、胡攪蠻纏的模樣激得失去了耐心,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沉了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斥責:“關宏軍!我這是在代表組織和你談話!你在這裡東拉西扯,胡鬨什麼?!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狀態,說話行事,還有一個正常領導乾部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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