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木洲倭寇既已殲滅,四方追擊的官軍重聚於營寨之中。
其中,張博文歸營途中,於大道之上看見昏迷的芍藥,遂將她扶上馬背,帶了回來。
經軍醫診斷,芍藥的身體並無大礙,隻因驚嚇過度,這才昏迷不醒。
雖說如此,但見芍藥躺在床上,雙眉緊蹙,冷汗涔涔,任誰都會為這丫頭擔心。
白震山、展燕、楊延朗等人在屋中圍坐一團,不敢稍離。陳忘近期舊傷屢發,身體極其虛弱,也不顧勸阻,強支病體,坐在芍藥丫頭床頭,用溫濕的毛巾給她擦拭額上冷汗。
想到自己的一時決定,不知竟讓這小丫頭承受了多少驚嚇,陳忘便感到內疚萬分。
“不要,不要,不要。”
睡夢之中,芍藥突然掙紮囈語。
“芍藥”
“丫頭”
聽到聲音,屋子裡的人立刻站起身來,圍著床站成一圈,卻見芍藥隻是於夢中囈語,暫無蘇醒的跡象。
噩夢!
鬼麵人將一把刀遞給了芍藥,並開口道:“拿好你的武器。”
“不要!”芍藥的內心在呐喊。
可是,她似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了,乖乖的接過鬼麵人手中的匕首。
看著芍藥接過匕首,鬼麵人突然將芍藥麵前的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打開。
幕布之後,竟是一個用鐵鏈緊緊鎖住的活生生的人。
“少主,兵器已經激活,是否開始演示?”鬼麵人向身後的影子請示。
“開始吧!”影子用他的獨眼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正在發生的事情。
鬼麵人得到允許,緩緩轉過身來,對芍藥發布了下一條指令:“殺了他。”
“不要!”
芍藥控製不住自己向前邁出的腳。
“不要!”
手中的匕首已經觸碰到那人的身體。
“不要!”
鋒刃一點點割破皮膚,血滲了出來。
受刑者眼神中滿是驚恐,麵容扭曲,嘴裡不停的說著求饒的話語。
“不要,不要,不要。”
芍藥的身體裡的自己在不停的搖頭,不停的拒絕,可她的身體卻像是被變成一具不受控的傀儡一般,機械地執行著鬼麵人的命令。
利刃割破血肉,割斷腸子,直到完全捅進去。
哀求變成哀嚎,驚恐的眼中流出了痛苦的眼淚,最終隨著瞳孔的無限放大,化作死亡的寂靜。
“很好!”影子拍手稱讚。
“少主,這件武器,屬下已經雪藏了十年,就是為了對付那個人。”鬼麵人驕傲地自誇道。
“為一個可能早已不存在的人準備的武器嗎?”影子站起身來,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麵前的傑作,稱讚道:“很好,非常好,他值得我們做如此準備。”
“可是,”影子突然急走幾步,到那鬼麵人的麵前,用手掐住鬼麵下的脖子,俯身質問道:“既然你知道那人出現了,為何遲遲不肯動手?莫非你還念著舊情?”
“少主恕罪,”鬼麵人似乎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艱難的解釋道:“十年來,那人雖銷聲匿跡,但其黨羽未滅,根基未除,屢屢暗中與我等作對,造成許多麻煩。屬下以為,此次他既然敢重出江湖,何不借機引其黨羽浮出水麵,再一舉拔除。此後江湖朝堂,皆由我等一言而定,再無阻礙。”
聽到這裡,影子才滿意的點點頭,掐著鬼麵人脖子的手一鬆開,鬼麵人立刻長吸了一口氣。
影子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他腳下的鬼麵人,問道:“黑衣曆代統領之中,你是最弱的一個,知道我為什麼還是會選你嗎?”
“忠誠!”鬼麵人回答。
影子卻搖了搖頭:“可我多的是好狗!”
鬼麵人似乎懂得了什麼,站起身來,貼近影子的耳朵,輕聲道:“也許,是因為我還能夠取悅少主。”
“哦?”影子的手揭開那張猙獰的鬼麵,獨眼看向一張美麗的麵龐。
那張麵龐上楚楚動人的眼睛也盯著影子的獨眼,似乎在期待著些什麼。
“這裡太臟了,”影子忽然推開鬼麵人,道:“到我臥房去,記得換身衣服,我可不喜歡那張鬼麵具。”
說罷,影子抬步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