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援兵嗎?”
聽罷白震山的講述,一行人齊聲問道。
白震山獨自在前駕馭馬車,聽到眾人的詢問,沒好氣的說道:“這我哪裡知道,昨夜李麗春跟我講述的就隻有這麼多,而在這之後,她就帶著月兒丫頭逃離隆城城郊的那處籬笆院,一路南行,來到那墨堡附近了。”
一行人等聽了這話,總覺意猶未儘。
此去京城長路漫漫,隆城局勢卻被白震山三言兩語間講完了,聽了一半故事不說,還留下一個巨大的懸念,總覺心有不甘。
“一定會有援兵的。”楊延朗捏緊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他長於隆城,那裡的人都是他熟悉的鄉親父老,那裡的一草一木、一街一巷都有他的記憶和足跡。
在得知豬肉鋪的老李頭抱著胡人墜城,同歸於儘之時,楊延朗更是聯想到,自己似乎還欠了人家幾掛老臘肉沒有歸還。
還有自己的三個小跟班兒:大虎、二胖、小墩子,他們怎麼樣了?
這些細節在腦海中一一重現,讓他感到有些憂心,更有慚愧和痛苦。
數日以來,楊延朗的人生遭逢巨變,竟無暇向李嬸兒詢問隆城之事,如今得知具體的消息,竟是出自白震山口中,心中已然羞愧萬分。
所以,他當然希望隆城能夠迎來援兵,鄉親父老能夠逢凶化吉。
展燕見楊延朗神情沮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隆城的戰略地位如此重要,中原朝廷絕對不會放任不管的。”
陳忘端坐於馬車之上,聽了展燕的話,思考著要不要給這些滿懷希望的年輕人當頭澆上一盆冷水。
猶豫片刻,陳忘還是悠悠開口,道:“依我看,恐怕是不會有援兵了。”
“大叔。”芍藥搖了搖陳忘的胳膊,似乎不想讓他說出這種話,惹得楊延朗擔心。
但陳忘卻不這麼想。
既然決定了要幫楊延朗爭一爭武林盟主之位,就該讓他儘早見識到人性的險惡,絕不可以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高處不勝寒。
當身處高位,一旦行差踏錯,便有萬劫不複的風險。
從當年的項雲,到如今的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恐怕是不會有援兵了。”陳忘執意說出自己的判斷。
聽聞此言,展燕和楊延朗異口同聲地詢問:“為什麼?”
陳忘坦言道:“距邊市遇襲,至隆城遭困,至少有半月時間,而王法派出數隊傳令兵赴京城告急求援,如果有援兵,早就到了,何須等到胡人南下?”
楊延朗辯解道:“或許是傳令兵的馬不夠快,或者朝廷正在組織會議決定,亦或倉促之間兵馬調配不足,糧草需要籌措……”
他找了無數個理由,試圖給出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展燕也在一旁幫腔:“我在燕子門時,常聽父母說,隆城乃中原的兩大門戶之一,具有極高的戰略地位,是隔絕胡人侵略的重要屏障。既然隆城如此重要,中原王朝定然不會棄之不顧的……”
“你也說了,隆城是戰略要地,朝廷果能第一時間知曉隆城遇襲,定然不會拖延,而是會立刻派兵救援。”陳忘的語氣變得十分激烈,直接打斷了展燕的話。
而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平複了一下情緒,開口道:“因此,我判斷隆城遇襲的消息未必第一時間傳回京城。”
“未傳到京城?”
展燕感到一陣疑惑:“那麼,那些傳令兵到哪裡去了?”
陳忘沉吟片刻,猜測道:“也許,死了!”
“啊?死了?”展燕更加疑惑不解。
楊延朗也隨之提問道:“隆城向南乃是自家地界,既無險山惡水,又無敵軍入侵,傳令兵怎麼會死?難不成還能被自家兵馬截殺了不成?”
楊延朗此言驚世駭俗,自家人怎會打自家人?
就連白震山聽了,都忍不住連連搖頭,感慨這小子終究是說話不過腦子,若一昧如此,怎堪大任?
不料,陳忘竟然同意了楊延朗脫口而出的無心之語,語氣鄭重的說:“被自家兵馬截殺,也並非沒有可能。”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