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朗、展燕二人聞言大駭,異口同聲提出疑問。
就連芍藥也輕輕呼喚一聲“大叔”,表示心中的疑惑與驚駭。
白震山聽聞此言,皺了皺眉頭,問道:“你這麼說,可是有什麼依據?”
“沒有,”陳忘坦言,但隨後便說:“但有一佐證,不久前,朝廷征調戚弘毅部緊急馳援洛城,可見朝廷並非不在乎北地的安危。”
“那又如何?”白震山追問。
陳忘解釋:“既然在乎北地安危,卻在隆城告急之時遲遲不派援兵,如今時隔大半年,竟直接征調援軍至洛城而隻字不提隆城,似乎是默認隆城已經失守。”
“默認隆城失守?”
一行人深感驚訝,軍國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不錯,”陳忘頓了頓,接著說:“故而,朝廷先前應當一直沒有收到隆城戰事的消息,直到近日,才有人報告隆城失守,洛城告急。但隆城在戰事伊始,就曾派過數支傳令兵傳遞消息,那麼,消息傳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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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朗聽聞隆城可能失陷,急不可耐地追問道:“誰會殺害傳令兵?動機又是什麼?”
陳忘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大家可還記得,在戰事伊始便棄城而逃的隆城守將——翟功祿。”
“他?”幾人又是異口同聲表達疑問。
“臨陣脫逃乃是誅九族的死罪,若隆城的真實消息傳遞至朝廷,翟功祿之事必然暴露,將落入萬劫不複之境。”陳忘推測道。
“動機是有了,可區區一逃將,能有如此實力嗎?”白震山思慮周全。
陳忘答道:“據我所知,翟功祿乃是嚴家父子保舉入隆城為將,若東窗事發,追究下來,必然會對嚴氏父子不利。是故消息不通,是有嚴家從中作梗。”
“隆城乃軍事要塞,事關國家存亡,百姓生死,他們怎麼敢……”
楊延朗雙手握拳,胸膛起伏不定。
“楊延朗,”陳忘直呼其名,就連聲音都嚴肅了不少,道:“入京之前,你要知道一個道理,有些人做事情,是沒有什麼底線可言的。你記住,永遠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維邏輯去理解某些人的行為,並天真地認為他們有什麼並不存在的底線。”
“不擇手段、機關算儘、無所不用其極,你所認為的醃臢下作,對他們來說也許是家常便飯;你所認為的為人不恥的手段,他們反以為榮。損人利己,冠冕堂皇,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暗箭傷人,這才是他們的常態。告訴我,你要怎麼麵對他們,怎麼跟他們鬥?”
“我……”
楊延朗一時語塞,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伴隨著陳忘字字珠璣的話語,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陳忘掀開馬車的布簾,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而後看向楊延朗,道:“我來告訴你,戚弘毅有一句話我很欣賞,那就是’殺敵要狠,除惡務儘’,一旦抓住機會,就要將敵人一壓到底,不要抱有任何的同情之心,不要給敵人任何可能翻身的機會,因為沒有底線的他們一旦抓住機會翻身,有底線你就將萬劫不複。”
白震山隨聲應和:“他說的沒錯,懲惡揚善從來就不是大善人可以做的事,要比惡人更惡,要比奸人更奸,要比壞人更壞,要比狠人更狠……做不到這些,既懲不了惡,也揚不了善。”
麵對兩位前輩的諄諄教誨,楊延朗陷入沉思之中,似乎要花些時間和經驗,才能將這些信息徹底消化。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就在楊延朗仔細咀嚼白震山和陳忘話中之意時,展燕卻將話題重新拉了回去,問道:“陳大哥,那隆城,真的已經失守了嗎?”
當初,展燕化身女飛賊,在隆城劫富濟貧,對這座塞外堅城還是頗有些感情的,更不用說隆城之中,還有幫助過他們的王法駐守。
陳忘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猜不出來。”
但他隨即又補充道:“相持半年,想必嚴家已經認定隆城失守隻在旦夕之間,可又不敢讓洛城有失,否則胡人繞道京城,於嚴家亦百害而無一利,這才緊急召戚弘毅軍入洛城駐守。”
“等等,”陳忘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戚弘毅軍駐守東南,距離洛城路途遙遠,朝廷從此處調兵,可見局勢並非十萬火急。至少戚弘毅軍接到調令之時,隆城尚未失守,但半年之內,應當早已水儘糧絕,破城隻在旦夕之間。”
眾人見陳忘身處遠地,僅憑猜測,竟將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合理,對他的敬佩不禁多了幾分。
家鄉遭遇戰火,楊延朗悲憤交加,心情頗為複雜。
白震山更是憂心忡忡,向西北方向望去,感慨道:“若隆城已破,則洛城首當其衝,不知我那女兒白芷和白虎堂……唉!”
陳忘聞言,安慰道:“老爺子,此去洛城路途遙遠,擔憂無用。況白姑娘乃名門虎女,白虎堂更是弟子眾多,聲威赫赫,想必自保不是難事。更何況,戚弘毅軍正疾馳洛城,不久前觀其軍威,應當對他有些信心。”
聽聞此言,白震山憂心頓減,振作精神,揮鞭策馬,直奔京城。
殊不知,此時此刻,胡人的一支悍勇騎兵,已逼近兵力空虛的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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