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驟然一轉,煙水朦朧的水月庵映入眼簾。
歸海一刀立在庵前的老槐樹下,曹正淳那陰柔狠辣的招式還在腦海中盤旋,胸口殘留的鈍痛時刻提醒著他。
他與頂尖高手之間,隔著一道天塹。
那道鴻溝,是他報父仇的最大阻礙。
歸海一刀攥緊雙拳,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直奔母親路華濃的禪房:“娘,把爹的《雄霸天下》刀譜給我。”
路華濃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頓,抬眸時眼底滿是驚惶與抗拒:“刀譜早已遺失,而且那是魔功!練了會被刀性吞噬,連親娘都不認!”
“我認!”歸海一刀的聲音斬釘截鐵,眼底燃燒著複仇的烈焰,“我能駕馭它!殺父仇人武功蓋世,不練此刀,我連靠近他的資格都沒有!”
他根本聽不進勸,那點自信在血海深仇麵前,膨脹成了不容置喙的執念。
見母親執意不肯,歸海一刀轉身衝進父親的舊居,抱出幾件疊得整齊的衣物,那是歸海百煉僅存的遺物。
他不信父親會不留下刀譜,指尖撫過布料上的陳舊紋路,翻來覆去地摸索,連針腳都沒放過。
可翻找了整整一個時辰,彆說刀譜,連半個字跡都沒見著。
“不可能!”歸海一刀雙目赤紅,複仇的急切與落空的暴怒交織在一起,猛地將衣物摔進庵堂的火盆裡。
火苗竄起的瞬間,奇跡驟然發生。
焦黑的布料上,竟漸漸浮現出金色的刀訣紋路,正是那部《雄霸天下》!
狂喜瞬間衝散了所有怒火,歸海一刀撲上前,小心翼翼地從火中取出殘片,連夜躲進密室,瘋狂地鑽研起來。
可就在刀譜大成的那個深夜,他剛收刀站定,胸口便一陣劇痛,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時,委托他查案的張進酒已候在門外,神色凝重地帶來了十八年前的線索:“歸海前輩,是在辟邪山莊的血戰中喪身的。”
“當年山莊沒有其他客人,隻有一個店小二目睹了全程,可第二天就失蹤了。”張進酒頓了頓,補充道,“我查了半年,才查到他的下落。得了失心瘋,被關在瘋人山莊十八年。”
歸海一刀二話不說,與上官海棠和張進酒直奔瘋人山莊。
麵對這個瘋瘋癲癲的老者,他強壓著顫抖的聲音追問,老者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嘶吼著還原了當年的場景:“三個客人!劍驚風、麒麟子、了空!他們盯著門口,像在等誰!”
“然後歸海大俠提著刀來了!打起來了!我被震暈了,醒了就看見他們抬著歸海大俠的屍體去埋!”
“凶手!”歸海一刀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咯咯作響,眼底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
劍驚風、麒麟子、了空!
這三個名字,被他死死刻進了骨子裡。
他立刻趕回水月庵,將消息告知母親,路華濃卻猛地站起身,佛珠掉在地上滾了一圈,聲音帶著哭腔:“不可能!他們是你爹的結義兄弟啊!”
“那誰是凶手?”歸海一刀逼視著她,路華濃卻猛地語塞,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
母親的反常更堅定了他的判斷,歸海一刀拂袖而去,複仇的腳步,先邁向了麒麟門。
麒麟門弟子布下的“麒麟陣”刀光劍影,卻攔不住歸海一刀的魔刀,他如入無人之境,直逼陣眼。
“住手!”麒麟子突然現身,蒼老的聲音帶著疲憊,他揮退弟子,領著歸海一刀走進內堂。
那裡,赫然擺著歸海百煉的靈位。
“是我殺了他。”麒麟子望著靈位,聲音平靜得可怕,不等歸海一刀反應,便抽出腰間短刃,抹向脖頸。
“哐當”兩聲,兩條銅鑄的假臂從他袖中掉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