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青回來的當天晚上,秦武就安排了人對他全身進行檢查治療。
好在葵青的身板是真材實料練出來的鋼筋鐵骨。
傷口看著嚇人,其實都是幾處皮肉傷,沒傷到骨頭筋絡。
敷上對症的藥,老老實實在屋裡躺了三五天,傷口就已經結痂。
吳小姐的傷,是措仁拉康那個老喇嘛用刀捅的。
她當時也算躲得快,沒傷到要害,但胸口還是挨了一刀。
當時的驚魂一刻,現在誰想起來都不由得後背發緊。
雖然當時救得及時,也養了挺長時間傷口才收口。
現在,吳小姐不經意彎腰撿東西時,葵青也還總能看見她胸口那道若隱若現的紅疤。
離開的日子來得悄無聲息,如指縫漏沙。
秦武要儘地主之誼,在青牛客棧二樓雅間擺了餞行酒。
雅間裡人很多,該來的都來了,看著挺熱鬨,卻隱隱有種冷寂。
桌上的酒,是燒刀子,酒烈,菜也香。
蝰蛇和紅雞早早地就來了,他們倆跟秦武一塊兒從牢裡放出來後,就各自回去料理各自生意去了。
他們倆下手狠、腦子活,加上背靠秦武,所以在古林混得風生水起。
平時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平日裡沒事的話也見不著幾回,江湖路遠,誰都有自己的麻煩事。
但今天,秦武發話,倆人不管手頭有多少事,都立馬推了趕過來喝酒。
這就是他們這幫人的規矩,兄弟有事,不管是刀山火海,隻要一句話,肯定到位。
兄弟過得順,就各自管好自己的日子,不打擾、不添亂,各自安好。
席間,公子與表哥一唱一和地攛掇吳小姐喝酒,軟磨硬勸之下,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意外的也沒過多推辭。
但是,索命看得出來,吳小姐在喝悶酒,就算沒有公子和表哥勸酒,她也會喝多。
酒過三巡,雅間裡的燭火晃得人眼暈。
表哥端著酒杯,繼續勸酒,看向吳小姐時,眼神裡多了點試探,問。
“吳小姐接下來打算往哪去?”
吳小姐麵前的空酒杯倒了兩個,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臉頰泛著酒後的潮紅,聞言眯了眯眼,像是在努力聚焦視線。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久到表哥都以為她沒聽見,她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飄忽。
“幽都……。”
“幽都?”
表哥眼睛亮了亮,剛要繼續追問,就看見吳小姐腦袋一歪,趴在桌麵上,竟然就睡過去了。
表哥衝公子使了個眼色,嘴角往葵青那邊撇了撇。
公子會意,清了清嗓子,往葵青身邊湊了湊,說。
“那個……不瞞你說啊,我以前就在幽都受訓,在那邊待了三年,大街小巷都門兒清,你看……”
葵青抬眼看向他,眼神裡沒什麼波瀾,問。
“你想說什麼。”
表哥趕緊接過話頭,說。
“是這麼回事,你看啊,你跟索命兩個人保護吳小姐趕路,多辛苦啊。”
“剛好我們哥倆對幽都熟門熟路,帶上我們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多好啊。”
葵青看著表哥,又掃了眼旁邊的公子,搖了搖頭,語氣平淡,他說。
“大可不必。”
雅間裡的氣氛冷了下來,隻有燭火劈啪爆著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