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在幾人手裡傳來傳去,索命看到那張畫像上的人。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臉,眉眼周正,是典型中原人的臉,沒什麼特彆,但是眼神很憂鬱,卻又很是淡然。
索命看著那畫像上的眼睛,一種奇怪的直覺湧上來,總覺得在哪見過這樣的眼神。
吳小姐沒等嘎雄把嘴裡的飯咽下去,就急著追問。
“他住在哪裡?”
桌上的油燈昏昏沉沉地燃著,火苗時不時被帶得晃上幾晃,把嘎雄臉上的溝壑照得忽明忽暗。
他聽見問話,又扒了一大口糙米飯,嚼了半天,才慢慢說。
“說起來,他不是我們寨子的人,他叫阿洛,是外邊來我們這賣貨的貨郎。”
“他以前經常來我們這邊幾個寨子賣貨,最開始就住在我們家,後來嫌長期住我這裡不方便,就在我們寨子裡自己弄了個一層的木樓住,就在我們寨子靠上麵那一排。”
“他把我們這邊幾個寨子裡的土貨帶到幽都去賣,再把幽都城裡的貨帶回來賣。”
“他家老房子倒是還在,前幾天我上山砍柴路過,還看了一眼,屋頂上都長草了。”
吳小姐聽完,眉頭微微蹙起,她捕捉到了“以前”這兩個字,眼神變了變,眯起眼睛看著嘎雄,問。
“以前?你的意思是,他現在不住在那裡了?”
嘎雄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繼續吃飯,說。
“是啊,早就不住那兒了。”
他回憶了一下,眉頭也皺了起來,像是在努力回想具體的細節,又說。
“我沒記錯的話,大概是四五年前吧。”
“那一年的春天,山上桃花開得正旺,他那天背著個包袱出門,說是要往南邊去做生意,具體做啥生意他也沒說,隻是跟寨子裡幾個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走了。”
講到這兒,嘎雄歎了口氣,說。。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回來過。”
“寨子裡的人後來也議論,說他可能在外麵發了財,不想回來了,也有的說是死在外麵了,反正就是沒有再回來過了。”
聽完嘎雄的話,吳小姐半晌沒再出聲。
油燈的光和火塘裡的火光重疊著落在她臉上,映得她眼底一片沉鬱。
四五年前就走了?她心裡反複掂量著這個時間,一股無力感慢慢漫上來,看來,自己終究還是來晚了。
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嘎雄夫妻正埋頭扒著飯,偶爾用土話互相扯幾句家常。
嘎雄的女兒和兒子也在嬉鬨,吳小姐、葵青和索命彼此交換了幾個眼神,都明白這會兒不是商量的時候。
畢竟有外人在,多說多錯,隻能也是各自悶頭扒拉著碗裡的飯。
吃完飯,嘎雄就在那編竹筐,他老婆和大女兒去洗碗。
吳小姐三人就回了二樓。
吳小姐的房間不大,陳設簡單,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偶爾傳來遠處幾聲犬吠。
吳小姐先開了口,說。
“明天一早,你們跟我去那個老房子看看,那個嘎雄說房子還在,或許能找到點什麼。”
葵青在一旁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這趟行程對他來說,線索斷不斷,都跟他沒太大關係。
索命站在窗邊,望著遠處寨子儘頭模糊的山影,悄悄鬆了口氣。
他心裡其實也盼著這趟差事能就此打住,要是老房子裡也找不到什麼線索,吳小姐多半就會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