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麼推測的話,那個老謀深算的大壞蛋就是畫皮鬼,隻有他才有這樣的動機和這樣的易容能力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如果一切真如葵青推測的那樣,這個人已經將人性和慣性運用到了極致。
畫皮鬼這幫人,葵青知道的。
是常年盤踞在鬼哭嶺的一批什麼活都接的二流殺手,手段和心機都不算頂尖,不像是有能力策劃這種級彆行動的人。
還是說……他們背後還有人在指揮?
火塘邊的沉默,沉重得如同化不開的濕柴青煙。
葵青的目光落在跳躍的火苗上,腦海裡卻飛快地梳理著今夜發生的一切。
嘎雄受傷的後肩、茅房裡真正的吳小姐、消失的冒牌貨、昏迷的索命、被盜的金錠……
線索如同被貓抓亂的線團,但他必須找到那個線頭。
索命已經能坐起來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呼吸已平穩悠長。
他身體根基紮實,麻藥的效力正在被快速化解。
隻是,那雙總是冷硬如鐵的眼睛深處,殘留著一種被算計後的冰冷怒意。
嘎雄的妻女早已經睡著了,火塘邊,隻有嘎雄還在陪他們耗著,怎麼說他也是東家,客人住在他家出了問題,他總不能什麼都不管。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一聲帶著驚悸和痛苦的呻吟。
不是尖叫,更像是從噩夢中掙脫時,那種壓抑不住的,飽含恐懼的喘息。
葵青和索命幾乎同時轉頭,看向躺在火塘邊席子上的吳小姐。
吳小姐醒了,她撐起半個身子,臉色在火光下沒有血色,眼神渙散,瞳孔在光線中微微收縮。
她現在身上穿的,是阿依的苗家土布衣裳,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一臉茫然。
當看到葵青和索命都在他身邊,吳小姐眼中的恐懼才稍稍退去,卻又立刻被一種極度的難堪取代。
“我……”
她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葵青蹲到她旁邊,沒有靠得太近,隻是沉聲問。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吳小姐搖搖頭,咳嗽稍止,她抬起手,似乎想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卻又在半途無力垂下,她說。
“頭……很暈……天旋地轉……渾身都酸痛……”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眉頭越來越緊,她問。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明明……”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陡然變得驚恐,說。
“我……我記得我去茅房……然後……”
她的記憶顯然出現斷層和混亂,隻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葵青聲音平穩,問。
“不要急,慢慢回憶。告訴我,你去茅房之後,發生了什麼。有沒有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異常。”
吳小姐用力閉了閉眼,努力回憶,身體微微發抖,她說。
“我……我進去,剛蹲下去不久……好像……好像就聽到外麵有聲音……我以為是蟲子或者老鼠,沒在意……”
“然後……然後身上突然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很輕,很快……我還沒來得及叫,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葵青莫名其妙,問。
“被紮了一下?你什麼地方被紮了。”
吳小姐愣了一下,尷尬隨即變成憤怒,她罵。
“跟你說被紮了一下,就是被紮了一下啊!還非要刨根問底問是哪裡,要不要我脫了褲子紮個馬步讓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