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鬆了口氣:太好了,沒被熱死。
朝暈聽見他說話卻直皺眉,讓莞淩他們兩個先離開,她好好和大師兄“敘敘舊”。
莞淩雖然不太放心,到底沒什麼緣由留下,隻能好生勸朝暈把話說開,彆意氣用事,直到朝暈點頭才帶著竹清離開。
眼見兩個人消失在視野終點,朝暈直接提了自己的熔蒼刀,直勾勾地朝著桑霽走去,裙擺間都像燃了些火氣。
桑霽一動不動,靜立如雲鶴,熔蒼刀淬著紅星的刀鋒擦著他的鴉睫劃了過去,麵容依舊無波。
朝暈轉著自己的刀,反手把他的袍子劃破了一大道口子,不爽地嘖了聲:“眼睛還沒好?那你找我打什麼架啊?我不欺負弱小,你先回你的洄雪殿治眼睛去吧。”
原本無情無緒的人有了反應,身形微動,他低聲說:“我不是來找師妹打架的。”
他的嗓音本來就好聽,這句好像還刻意端著,聽起來更悅耳了。
朝暈看著他這張臉,聽著他的聲音,就覺得滿腹火氣被滅了個乾淨。
但是她的臉色更差了,大喇喇地往身後的石桌上一坐,抱臂翹腿,粗魯無禮地乜斜他兩眼:“那你來我這兒做什麼?”
桑霽倏地退了一步,微微俯身:“懇求師妹原諒。”
氣氛一時沉默僵硬。
居然是“懇求”這個字眼。
朝暈隻是混,不是傻。雖然桑霽素日裡字字溫潤,坦蕩如砥,但是他骨子裡的傲氣已經快要溢出來了,現如今竟然用了這麼個詞給她。
朝暈無言,身子一軋一軋的,最後又冷言冷語地問:“你在這兒站了三天?”
桑霽實事求是:“中間坐了會兒。”
朝暈氣笑了:“一點都不真誠!來道歉怎麼能坐!”
桑霽沒有一點脾氣地把頭壓低:“抱歉,那我再站三天。”
朝暈:(=。=)
她無語:“你站這兒,我很冷的好不好?你身上冒寒氣。”
可是她之前都沒說過洄雪殿冷。
桑霽本就晦暗的眸子更是黯淡了幾分,他那好看的唇瓣抿起,張了張嘴,又隻能道:“抱歉。”
朝暈雙手撐著石桌,往後挪了下,碰到了個盒子,她回頭去看,這才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個玉盒,上麵還嵌著幾顆寶石。
“這是你的東西?”她指著盒子,又想到他看不見,隻能撇撇嘴,又重複:“桌子上這個盒子是你的嗎?”
桑霽緩緩點頭:“送給師妹的——”
朝暈拿起,打開玉扣,盒子裡麵躺著整整齊齊的六個糕點,蓮花狀,冰透紋理,有細膩的冷香味撲麵而來,精致得很,微微冒寒氣。
朝暈捏起一個放在掌心,隨意問道:“你做的?”
桑霽呼吸微沉,指節被捏得發白,做這糕點時被風霜劃出的口子泛著淡淡的疼。他這次點頭的頻次有點快,像是在緊張,可是大師兄從前一向沒緊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