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今浙猶豫著踏過門口,輕輕關上了門,往前走了兩步,離朝暈還有較長地一段距離就停了。
朝暈一邊百無聊賴地晃著可旋轉凳一邊問:“你來乾什麼?問我要剩下的兩朵玫瑰花嗎?”
廖今浙愣了下,老實地搖頭:“不是。”
“我來照顧您,我已經把我東西搬到您對麵了,您有事可以隨時喊我。”
朝暈頗感意外:“你不是照顧花的嗎?”
頓了頓,她眼眸一亮:“所以你們覺得我和花花一樣漂亮?”
廖今浙眨眨眼,遲疑地點點頭。
朝暈輕輕歪頭,盯了他片刻,突然衝他勾了勾手:“過來。”
這個手勢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像招小狗,然而也隻能聽話地走過去,站定在她麵前。
朝暈又道:“彎腰。”
他又聽話地彎腰,綢緞一樣的發尾懸在空中,像靜止的黑色瀑布。
朝暈眼眸一轉,倏地伸手彆開他左耳邊的頭發,露出他那隻輪廓好看的耳朵,以及黑色的背耳式助聽器。
她挑眉,以意料之內的口吻道:“果然。”
廖今浙大腦空白了一瞬,心裡咯噔一聲,條件反射地想要退開,但是身份懸殊,他不能這樣做,隻能強撐著彎腰低耳的動作,喉結微滾。
葉小姐會生氣嗎?
這麼大一個蕭家,卻讓一個聽障來伺候,像擺明了要打她的臉,確實不大妥當。
現在看來,他當時應下來也十分欠妥。
但是,他還是想,努力一下——
“葉小姐,”他低聲喊她,語氣恭敬到顯得有些卑微:“雖然我耳朵本身有些問題,但是戴上助聽器和普通人也差不多,我可以把您照顧好。”
朝暈微微皺眉,疑惑問道:“你不也是普通人嗎?做區分乾什麼?”
他瞳孔猛縮,大腦轟鳴一聲,眼前暈了一瞬,刹那間喉嚨發乾。
倉促道:“不,不……”
他是殘疾人。
朝暈沒給他往下說的機會,在他耳朵上的那隻手移到他的臉上,輕輕拍了拍:“你看著我。”
伴隨著一路晃顫,廖今浙的視線從地板移至她的臉上。
朝暈開口說話了,一臉正經,但是他卻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他登時慌了,忙亂摸上耳朵上的助聽器,著急地拍了拍。
朝暈看他這副動作,疑惑地一歪頭,有些擔心地繼續說話,他卻依舊沒有聽到。
怎麼回事?助聽器沒電了嗎?
他心下焦慮,語速也快了不少:“葉小姐,請等一下,我現在去給助聽器充電。”
等等,有點不對勁。
但是看著朝暈那張臉,他已經緊張得不能思考哪裡不對勁了,隻想趕緊回去給助聽器充電。
朝暈看著他一臉茫然無助的樣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清泠笑聲通過助聽器傳到廖今浙耳朵裡,激起來一陣顫栗。
廖今浙愣住,慢慢反應了過來。
他的聽力雖然受損嚴重,但是不至於沒了助聽器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況且,剛才他說話的時候,自己是能聽到的。
她在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