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蘇怡笙手上的繃帶終於拆了,隻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
為了補上落下的訓練課,她總是一個人練到訓練館熄燈。
這天晚上,喬楚覃和隊友聚餐回來得有些晚。
手機屏幕亮起時,蘇怡笙剛收拾完訓練包,點開語音,她的聲音輕快:“哥哥,你不用來接我啦!我自己回去,今天路燈都亮著,一點兒也不黑!”
喬楚覃的回複很快:“好,到宿舍給我發消息。”
“知道啦!”她笑眯眯地回完,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水蜜桃味的棒棒糖,拆開糖紙含進嘴裡,甜滋滋的味道讓她心情更好了些。她拎起訓練包,哼著歌往宿舍方向走。
夜風微涼,樹影婆娑。
“蘇怡笙!”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肩膀猛地一顫,棒棒糖差點從嘴裡掉出來。
她迅速轉身,訓練包下意識抱緊在胸前,像是一道小小的防禦。
路燈下,於柟站在兩三步外,神色有些局促。
“於柟?”蘇怡笙皺眉,警惕地盯著她,“你想乾什麼?我警告你啊,我哥哥一會兒就來接我!”
於柟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低了幾分:“我……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那你乾嘛突然叫我?”蘇怡笙狐疑地上下打量她,沒放鬆戒備,“有事?”
於柟深深鞠了一躬,訓練服的後背在路燈下繃出緊張的弧度。"對、對不起!"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蘇怡笙下意識後退半步,棒棒糖在嘴裡轉了個圈。
她看見於柟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上次害你手臂受傷,真的很抱歉...我下周就要轉回普通高中了,今天特意..."
"你不打乒乓球了?"蘇怡笙微微歪頭,發梢掃過肩膀。
"嗯。"於柟輕輕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球拍的膠皮。她遲疑著向前挪了半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藥包,"這是我爺爺配的祛疤膏,他以前是省隊的隊醫..."
夜風拂過,藥包上的紅繩輕輕晃動。
於柟的聲音越來越低:"能不能...請你原諒我,也原諒我哥哥?他真的很愛打球,雖然技術可能比不上你哥哥...但自從我那件事後,他在男隊總是會被人說。"
蘇怡笙注意到於柟手腕上還纏著運動膠布,那是長期練習反手拉球留下的痕跡。
藥包沉甸甸的,散發著淡淡的當歸香氣。
蘇怡笙攥緊了手中的藥包,棒棒糖的甜味在舌尖泛開,卻嘗出一絲苦澀。
她直視著於柟的眼睛,聲音很輕卻很清晰:"那你為什麼要欺負我?"
路燈的光暈在於柟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她咬著下唇,直到唇色發白:"我...我剛來的時候也被嘲笑是小地方出來的,沒資源..."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被夜風吹散,"我知道能進總局已經是極限了,打不贏師姐,也贏不了你們這批小的..."
蘇怡笙突然上前一步,訓練鞋踩碎了一片梧桐落葉,發出清脆的聲響。"你不能因為彆人這麼做,就覺得是對的。"她的聲音帶著少有的嚴肅,"更不該這樣對我和何茵。"
於柟啞然,“我知道,對不起。”女孩深深一鞠躬,“蘇怡笙,你很好!那天,我看著你爸爸媽媽為你······我很羨慕······”
說著女孩跑開了,隻留下蘇怡笙一人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
回到宿舍,一人坐在床邊發呆。
“哎,笙笙。你回來啦?”何茵抬眼,“咋了?失魂落魄的?”
“我剛剛碰到於柟了。”
“啊!”何茵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隻是來跟我道歉的。”
“道歉?”何茵蹙眉,“她有這麼好?”
蘇怡笙遲疑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棒棒糖的塑料棍在她指尖轉了個圈,那個藥包也被擱在了一旁。
周末的訓練館裡,空調嗡嗡作響。
蘇怡笙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玻璃門時,正看見喬楚覃在角落的球台前加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