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念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裡的熱意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觀眾席上此起彼伏的呐喊聲浪般湧來,她忽然明白了——那些前輩們用血肉之軀扛起的,從來都不隻是個人的榮辱。
隊醫攙著她往外走時,她的雙腿仍在不受控製地顫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蘇怡笙伸手揉了揉她汗濕的發頂,指尖的溫度讓苗念鼻尖一酸。"采訪取消了,"蘇怡笙的聲音像浸了水的絲綢,柔軟地裹住她支離破碎的情緒,"你先處理傷口,我和祁哥去裁判組。"
話音未落,苗念突然被攬進一個帶著柑橘香氣的懷抱。
蘇怡笙的呼吸掃過她耳際時,那些強撐的堅強突然潰不成軍。"你比所有人都勇敢,"耳語般的誇獎混著溫熱的吐息鑽進來,苗念感覺到對方在發抖,"讓醫生好好檢查,一會兒我帶著你去吃芝士蛋糕。"
分開時那人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勾,是她們心照不宣的暗號。
苗念想笑,可滾燙的液體先一步衝出眼眶,在臟兮兮的小臉上衝出兩道白痕。
醫療區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喬楚覃快步走來時帶起一陣風,“念念?”
“喬指,我守住了~沒給你和蘇指丟人,我棒不棒?”
“不僅棒,而且很勇敢!”喬楚覃不知為何眼眶發酸,他和蘇怡笙的滿腔熱忱好像在此刻得到了最好的答案。“疼麼?”
苗念搖頭時,一滴汗珠砸在喬楚覃手背上。
她試著蜷縮手指,鑽心的疼痛卻讓整個右臂都痙攣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一點點~”
"她怎麼敢的啊?!"何茵盯著苗念膝蓋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仿若暴怒的母獅般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從口袋裡摸出顆草莓糖,剝糖紙的手卻抖得厲害,"先、先含著,補充點糖分。"
糖紙窸窣的聲響裡混進一聲哽咽。
當加裡隊的人影出現在走廊儘頭時,秦毅和吳泛像兩堵突然拔地而起的牆。
喬楚覃擋在最前麵,椅子腿在地麵刮出尖利的悲鳴。
何茵紅著眼眶把苗念往身後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念念!”
郝友其推開更衣室的門走了出來。
郝友其換好藍白相間的比賽服,後背的"chn"三個字母在燈光下格外醒目。他低頭係鞋帶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下一場,還是加裡隊。
他走到苗念麵前蹲下,小姑娘正含著何茵給的水果糖,糖塊頂在腮幫左邊,顯得稚氣未脫。可膝蓋上纏著的紗布邊緣滲著血,刺得他眼眶發燙。
"疼不疼?"他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她強撐的堅強。
苗念搖搖頭,飛快用手背抹了下眼角,卻揚起一個燦爛的笑:"你好好打~"
她突然伸出手,郝友其默契地迎上去擊掌。可就在掌心相觸的瞬間,小姑娘柔軟的手指突然蜷起,緊緊握住了他的大拇指——這是他們之間獨有的暗號,代表著最堅定的信任。
郝友其喉結滾動,胸腔裡翻湧的情緒幾乎要衝破喉嚨。"看好了,"他起身時扯了扯護腕,眼底淬著寒光,"哥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喬楚覃拎起訓練包的手指關節發白,聲音裡壓著雷霆:"你們盯緊點,彆讓瘋狗再咬人。"
"我今天不走了,"何茵直接拖了把椅子堵在醫療室門口,眼神淩厲得能剜下對方一塊肉,"就坐這兒當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