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小時的車程，郝友其的耳朵始終保持著警覺的弧度，耳廓隨著車窗外變換的景色微微顫動，活像隻蹲守在草叢裡的野兔。直至車輛穩穩停進機場停車場，方梓轉身對駕駛座嫣然一笑。
"陪念念等她爸爸媽媽的事情，就交給你嘍~"她邊說邊解開安全帶，指尖在安全扣上輕巧一撥，"我的航班比較早，先去值機嘍！"
"姐姐拜拜~"苗念從支起身子。
"新年快樂，小念念~"方梓突然傾身擁抱她，羊毛圍巾蹭過女孩的臉頰
"新年快樂！"苗念的聲音從毛線縫隙裡鑽出來，帶著蜂蜜般的甜度
郝友其看著這一幕，原本抿成直線的嘴唇突然被什麼柔軟的情緒撬開了縫隙。
苗念回頭時正好撞見他倚著車門盯著手機屏幕笑得肩膀發抖的模樣，立刻像發現毛線團的貓兒般彈了起來："哦，你在通風報信？"
"沒有，"他舉起手機作投降狀，"德岐在罵邦邦呢！"
"我看看~"苗念自然地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兩人呼吸間都是彼此熟悉的洗發水香氣。
直到不遠處傳來球鞋摩擦地麵的細響，有個抱著乒乓球拍的男孩正用拍麵擋住自己大半張臉。
"念念姐姐，"孩子的聲音像被壓扁的，"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苗念的睫毛在陽光下篩出細碎的金影，她環顧四周後招手："可以，你過來吧！"
男孩簽完名卻不動，球拍邊緣被他摳出細微的咯吱聲。
他扭頭看向郝友其，眨巴眨巴眼睛。“哥哥，簽個名可以嗎？”
郝友其突然前傾身體，手肘撐在膝蓋上構成一個充滿壓迫感的三角："你認識我是誰嗷？"
空氣凝固三秒後，男孩突然把紅雙喜乒乓球拍往胸前一抱，左手下意識護住拍麵的反膠膠皮，閉著眼喊："小其哥哥打球超帥！"
郝友其挑眉看了眼球拍上熟悉的狂飆3膠皮，伸手揉亂了他一頭軟毛，手指順勢蹭過拍柄底部的定製鋼印。
苗念噗嗤一聲，笑得肩膀一顫一顫，右手不自覺做出一個標準的反手擰拉手勢。
"其哥，你嚇到他了~"
她伸手幫男孩理了理被揉亂的拍柄吸汗帶。
"小男孩，大大方方的！"
郝友其說著用食指輕彈了下男孩懷裡的拍麵，發出"啪"的清脆聲響。
陽光在碳素底板上折射出一道流星般的反光。
二人正說著，苗岑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苗念掏出手機，屏幕上"哥哥"兩個字跳動著。
"喂，哥哥？"苗念接通電話，語氣輕快。
"在哪兒呢？"電話那頭，苗岑的聲音略顯急促。
"剛到機場呢。"苗念一邊說，一邊調整了下背包肩帶。
"小其送的你？"苗岑突然問道。
"對啊！"苗念微微蹙眉，露出困惑的表情，"怎麼了？"
"你把電話給小其。"苗岑的語氣不容拒絕。
"哦~"苗念狐疑地眨眨眼，將手機遞給郝友其，小聲嘀咕道："神神秘秘的..."
郝友其接過手機，走到一旁低聲交談。
他時而皺眉，時而點頭。
片刻後，他重重點了下車鑰匙上的鎖車鍵，發出"滴"的一聲。
掛斷電話後，他轉向苗念："念念，上車。"
"去哪兒？"苗念站在原地沒動，歪著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