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京，深夜。
月子中心的房間靜得能聽見窗外風掠過樹梢的輕響。
蘇怡笙翻了個身，眉頭微蹙，像被夢裡的什麼拽住了心尖。
她側過臉，目光落在一旁陪護床上的喬楚覃身上。
那張平日裡總帶著幾分懶散笑意的臉，此刻卻沉靜得像夜色本身。
“喬楚覃……”她聲音軟糯，尾音微微上揚，像撒嬌的小貓蹭著人腿，“老公？哥哥～”
喬楚覃立刻坐直了身子，動作利落得仿佛早已習慣這種呼喚。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被汗浸濕的碎發，指尖停留片刻，低聲問：“怎麼了？”
蘇怡笙轉過頭來，臉頰鼓鼓的，眼尾泛著點紅，像是剛哭過又強忍住的情緒。她咬著下唇，小聲嘟囔：“今天念念她們找到了～”
“嗯哼？”喬楚覃挑眉，語氣裡藏著一絲調侃，卻也透出關切。
“之之也吃奶，睡著了。”她頓了頓，眼神亮了一瞬，“所以……我想喝奶茶。”
喬楚覃緩緩直起身，“現在？”
“嗯！”她用力點頭，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手背，語氣篤定得不容反駁，“非常非常想喝！”
“咱這月子中心晚上有門禁，宵夜都不讓點。”喬楚覃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衣角，語氣裡全是無奈。
蘇怡笙扁起嘴，委屈巴巴地扭過頭去，肩膀輕輕顫動，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那咋整嘛……”
喬楚覃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一軟，撓了撓後腦勺，忽然靈光一閃：“我帶了茶葉，咱們自己衝一壺？加點蜂蜜，也挺香的。”
“有牛奶嗎？”她突然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仿佛那是唯一的希望。
喬楚覃遲疑了一下，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唔……要不借一點閨女的奶粉？反正她喝不完，明天再補買就是了。”
“這樣好嗎？”蘇怡笙眨眨眼，聲音壓低，像是怕被人聽見，“明天不會給媽媽發現吧？”
喬楚覃低頭看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應該沒事，咱閨女小，她還不能告狀~”
蘇怡笙忍不住笑出聲，一手捂住嘴，另一隻手輕輕戳了戳喬楚覃的胳膊：“你小點聲啊——咱家之之認得你的聲音，萬一醒了，可不得鬨騰？”
喬楚覃立刻噤聲，眼神裡卻藏著狡黠的光，壓低嗓音應道：“好的好的～”
他一邊點頭，一邊悄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像是怕驚動什麼人似的。
蘇怡笙慢慢撐起身子，腳踩在地上試探著走了兩步，動作輕緩卻堅定。
她扶著沙發邊緣，唇角微揚：“我來泡茶吧，你快去‘偷’閨女奶粉。”
“你可以嗎？”喬楚覃皺眉，語氣帶著幾分擔憂，“彆摔了。”
“當然可以！”她挺直腰背，像個小戰士般認真點頭，“醫生都說要多走動，不然容易腸梗阻……這可是科學依據！”
“慢著點嗷～”喬楚覃趕緊叮囑，眼裡全是寵溺。
“知道啦！”蘇怡笙衝他眨眨眼，順勢坐下，手指搭在沙發扶手上，指節微微用力，仿佛在給自己打氣。
她歪頭看他，嘴角一翹：“哥哥，我現在終於懂嫚姐為啥非說要買點珍珠、西米啥的了，是真嘴饞！”
喬楚覃聽著她撒嬌似的抱怨，忍不住笑出聲：“沒事，你實在想喝，我明天偷偷給你帶一杯。”
“你怎麼帶？”她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像個等著糖的孩子，“我要茉莉雲白，去冰，三分糖，加脆波波！”
“行！”喬楚覃爽快答應，隨即又問，“咱媽剛剛說他們幾點來？”
“下午兩三點，來看寶寶遊泳。”蘇怡笙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發尾，“所以，你一點多去買？”
蘇怡笙看著他動作麻利地舀起兩勺奶粉，倒進保溫杯裡，再緩緩注入熱水，輕輕晃蕩幾下。
“來，你先嘗嘗？”她遞過去，眼神期待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