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月光如水,苗念窩在床上,膝上攤著平板,正看訓練視頻。
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睫毛微微顫動。
門被輕輕敲響——三下,節奏分明。
“門沒鎖。”她頭也沒抬,聲音軟軟的,帶著點困意。
郝友其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瓷碗邊緣還冒著白霧。他走近幾步,把湯擱在床頭櫃上,動作熟稔得像每天重複過千百次。
“把湯喝了。”他說,語氣不重,卻有種不容拒絕的溫柔。
苗念這才轉過頭,眼睛亮了一瞬,像是被這碗湯暖了心口。“你怎麼這麼晚才過來?”她問,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被角。
“幫你熱湯去了。”他坐在她身側,肩頭輕抵著她的肩膀,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衣料傳來,“隊裡剛體檢完,報告出來了。各項基數都還行,但你彆以為能鬆口氣!”
“嗯,知道啦!”她低頭嗅了嗅,鼻尖湊近碗沿,嘴角彎起,“跟隊裡的味道一樣耶!”
“牛腱子、黑豆、紅棗燉湯。”他頓了頓,語速放緩,像在念一份專屬食譜,“補鐵強筋,抗疲勞;加速乳酸代謝,緩解肌肉酸痛;還能改善氣血不足,你不是說最近總覺得腿沉嗎?這湯就是給你準備的。”
他語氣認真,眼神卻柔軟得不像話。
苗念聽著,眼皮都沒抬,隻輕輕點頭:“好喝~”
然後自動過濾掉那些嘮叨,把臉埋進枕頭裡,聲音悶悶的:“我覺得這幾天已經好多了。我們下月八號就模擬賽了是不是?”
“敷衍。”他冷笑一聲,伸手捏住她耳垂,輕輕一擰,“你根本沒聽進去。”
“沒有敷衍!”她靠在他肩頭蹭了蹭,“你彆擔心我啦!模擬資格賽後,我們去印泰的比賽。我今天看到那個備選名單,你怎麼報了三項啊?”
郝友其看著她,忽然笑了,一手揉亂她剛洗過的頭發,另一手搭在她膝蓋上,穩穩地壓住她的不安。
“嗯,我和黃浩源都報了三項。”他語氣平靜,卻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祁指和喬指都想讓我們提前試一下兼三項,提高預選備案的穩定性。不然到時候真沒人頂上,我和浩源,就得硬扛。”
苗念抿了抿嘴,目光低下去,手指絞著睡衣袖口:“那……你過年後的體能訓練,不得翻一倍?”
“本來今年就應該提前進入適應期。”他低聲說,眼神沉靜,“也不能總讓浩源一個人撐吧?原本想著褚寅能打出來,可以和德岐組男雙。現在看,單打積分也不夠,所以浩源不能挪。”
她沉默片刻,小聲問:“那你……要和誰打男雙?”
“邦邦。”
“噢,好吧。”她應了一聲,語氣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像被風吹皺的一池春水。
可那點情緒隻在眼底停留了一秒,便迅速被她壓下去。
她仰起臉看他,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帶著倔強的認真,“你放心,我會努力練回來的。等我恢複狀態,混雙我能多幫你分擔點!”
郝友其看著她,眸光微動,眼底浮起一絲笑意,不是玩笑,而是藏不住的溫柔:“喝湯,我也沒這麼老。混雙本來就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事兒。”
“嗯!”苗念點點頭,聲音清亮,像是要把剛才那點低落全數抹去。她坐到床邊,看著已然躺下的郝友其,歪頭問:“你今晚不回房間了麼?”
郝友其一手撐著後腦勺,另一隻手隨意搭在腰上,眼神懶散又帶點促狹:“你覺得呢?”
“我怎麼知道?”她小聲嘟囔,卻乖乖把湯喝完。她把湯盅遞過去,指尖輕輕一碰他的掌心,語氣軟軟地撒嬌:“喏,我喝完了~乖吧?”
郝友其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出聲:“念寶,你知不知道隻有不乖的人,才會讓彆人誇自己乖。”
苗念眼睛一亮,立馬點開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兩下,抬頭看他:“噢,所以你在說我不乖嘍?”
郝友其挑眉,唇角一揚,嗓音低啞:“嗯,調戲我的時候最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