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午日的陽光正好,郝家早已在京城老牌酒店預定的雅致包間內熱氣氤氳。
檀香色的木門一推開,圓桌中央擺著一束鮮花,窗外是初春時分的街景,可室內卻帶著濃濃的年味。
包間裡已經坐了兩家長輩——郝父郝母早已到場,將外套整齊地掛在靠牆的衣架上,苗父苗母也精神抖擻地坐在靠西的位置。
桌上擺著茶點和糖果,茶壺裡是滾燙的龍井茶,氤氳的熱氣將空氣都熏出一種親切。
郝友其與苗念前腳剛踏進來,就被兩家長輩的笑聲包圍。
苗母目光柔和地看著郝友其手裡為她準備的禮袋,“不用這麼客氣的!”
“應該的阿姨,歡迎你們順利回國。都是我跟念念去挑的,希望你和叔叔喜歡!”
“喜歡,非常喜歡。”
“來來來,先坐先坐。”郝宇熱情地示意,“路途累不累啊?”
“還好,平時在華京多虧你們照顧念念。她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小其平時你多費心了啊!”
“媽,平時都是我照顧其哥的~”苗念挽著苗母撒嬌,惹得大家哄笑一堂。
苗岑敲了敲她額前,“我可是見過你和小其使小性子的!”
郝友其站的恭順,“阿姨平時念念也很照顧我。”
苗父搖了搖頭,“你啊,可就慣著吧!”
入席坐定後,齊柳端端正正地坐在苗父母對側的位置,脊背挺直卻不僵硬,像一株靜默生長的竹。
清雅、從容,帶著一種不卑不亢的溫柔。
她微微前傾身子,目光落在苗念身上,眼裡盛滿笑意,那不是客套的笑,而是真正打心底裡欣賞一個女孩的光亮:眼神清澈,姿態堅定,眉宇間藏著屬於自己的分寸與溫度。
她緩緩端起一隻朱砂紅的禮盒,那顏色如初春桃花瓣般鮮潤,仿佛也承載著這份心意的重量。
她輕輕將它推到苗母麵前,動作不急不緩,像在完成某種鄭重其事的儀式。
“這個是我們家正式的一個小小見麵禮。”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語氣溫和而真摯,“你們不要推脫啊,這是我們家裡的一個老規矩。他們都在役,訂婚禮確實沒法大辦……”她頓了頓,喉結微動,眼神掠過郝友其,又落回苗念臉上,語氣忽然柔軟下來,“念念,抱歉啊!我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那一瞬,她不是在說客套話,而是把那份愧疚與尊重,都藏進了眼底。
她看著苗念,像是在看一個值得托付的女兒,也像在向一位未來的家人致意。
“後續嘛,兩孩子比賽時間多。”齊柳嘴角彎起一抹溫和的弧度,仿佛早已想好了所有細節,“北西那邊有什麼講究、習俗上的禮數,你們儘管開口,我們一定照辦,絕不含糊。”
這話一出,苗母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細紋舒展如花,她輕拍了一下膝蓋,笑著點頭:“哎喲,我們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小其這孩子我們也是喜歡,待我們念念好,有心意最重要!”說著,還特意補充一句,“不過呢,我們那兒訂婚時有個小彩頭叫‘六色禮’,就是六樣東西,寓意六六大順,圖個喜慶。”
齊柳立刻接上,笑容溫潤,“好!就按北西的規矩來,華京這邊的禮數我們也走一遍。兩邊的好寓意都加上,這才叫雙倍吉祥,雙倍歡喜。也祝願兩個孩子,成功圓夢!”
眾人聞言皆笑,笑聲清朗,如春風拂過屋簷下的銅鈴。
連空氣都變得暖融融的,仿佛這一刻,不隻是兩個家庭的聯姻,更是兩代人之間無聲的理解與接納。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家人就像合拍的琴弦,一問一答間默契十足,笑聲不時溢出。杯盞間的熱茶散著清香,窗外的光暈透進來,把這一桌子的喜氣映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