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鎏金蟠龍燭台將搖曳的燭火投在滿牆輿圖上,弘曆的剪影在安南與朝鮮的疆域間不斷晃動,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當弘曆讀到奏報中"安南土民聚眾萬人,焚毀遷民署衙"、"朝鮮三郡百姓以死拒遷"的字句時,終於怒不可遏。
"傳陳司成覲見!"
隨著太監尖細的傳喚聲,不多時,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人匆匆踏入殿內。
陳司成不過二十出頭,眉眼間卻透著超越年齡的沉穩。
自去年大清出兵安南後,他便被弘曆委以重任,執掌新成立的中華醫藥公司,專司天花疫苗擴產與疫病研究。
消息傳出,不僅在清華大學引發震動,更在民間掀起熱議——畢竟,正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成功研製出開創性的天花疫苗,將原本高得嚇人的天花死亡率壓低九成以上。
"臣陳司成,參見陛下。"陳司成聲音清朗如擊磬,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弘曆抬手虛扶,目光灼灼:"朕聽聞,你們公司的疫苗產量已經提高至每日五千!可有此事?"
"啟稟皇上,"陳司成微微頷首,條理清晰地說道,"自我軍進駐朝鮮,公司便加快擴建廠房,如今已有專職醫師一百餘人,工匠千餘名,在改進凍乾封存工藝後,每日疫苗產量可達五千五百支。”
陳司成頓了頓,補充道,“若是開足馬力,旬月內便可突破萬支大關。"
弘曆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從今日起,嚴格限製朝鮮疫苗供應。"
陳司成心頭一震,忍不住抬頭看向龍椅上的弘曆,眼中滿是疑惑。
要知道,如今天花疫苗在朝鮮可是天價,每支售價高達三十兩銀子,堪稱暴利。
限製供應,不僅會損失巨額利潤,更可能引發朝鮮民眾的恐慌與不滿。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弘曆冷笑一聲:"陳愛卿,你隻看到了眼前的蠅頭小利。
朕問你,為何土民遷移如此緩慢?"
不等對方回答,弘曆便重重一拍扶手,"因為太平日子過久了!留著天花在,地方官員借著防疫之名遷民,豈不比刀劍管用百倍?你,可明白了?"
陳司成隻覺背後滲出冷汗,這才驚覺皇上之意。
當陳司成正要開口應下減產之事,弘曆卻抬手打斷:“不必減產,反而要大幅度擴大產量。”
陳司成猛然抬頭,眼中滿是疑惑。
“安南也需要天花的存在。”弘曆起身踱步,龍袍掃過冰涼的金磚地。
“朕要讓這疫病,成為懸在土民頭頂的利刃。”弘曆沒有說透,但陳司成瞬間了然——隻要大清百姓提前接種疫苗,天花便隻會在未設防的土民中肆虐。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手中的象牙笏板幾乎握不住。
“此事高度機密,”弘曆的聲音低沉如雷。
“朕會敕令移民管理局,所有移民百姓出發前必須強製接種。
至於已到安南、朝鮮的大清子民,由你們公司負責,一個月內務必完成接種。
待一切就緒......”
弘曆的目光掃過輿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陳司成重重叩首,額頭貼著冰涼的青磚:“臣遵旨!”
陳司成的腳步聲剛消失在養心殿外的回廊,弘曆便起身整了整龍袍。
貼身太監李王立刻會意,揚聲高呼:"起駕工部!"
殿外候命的特勤局將士甲胄相撞,瞬間組成嚴密的護衛陣型。
紫禁城朱雀門外,工部侍郎周明遠早已候在馬車旁。
深冬的寒風卷著雪粒子撲在他臉上,卻比不過見駕前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