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淞口炮火連天的時候,滬海外圍的公路上,一支國軍部隊正頂著烈日急行軍。
師長趙承誌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麵,手裡的馬鞭狠狠抽在馬臀上,臉上滿是焦急。
昨天接到命令,讓他們火速向滬海挺進,務必在華聯部隊之前進入市區。
上峰說了,滬海是國府的經濟中心,光複這樣的大城市,榮譽必須屬於國軍,不能讓“華聯”這個“外人”搶了風頭。
“師長,前麵有日軍的據點,咱們要不要繞路?”參謀騎著馬趕上來,指著前方冒著煙的村莊。
趙承誌勒住馬,望著遠處滬海方向的火光,咬了咬牙:“繞什麼!硬衝過去!華聯的人說不定已經快到吳淞口了,咱們不能輸!”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宋天,正站在華聯戰列艦的指揮室裡,透過舷窗望著江岸邊歡呼的百姓,眉頭卻沒有舒展。
指揮桌上攤著滬海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日軍的據點,也標出了國軍的行軍路線。
旁邊的參謀遞過來一份電報:“司令,飯沼守那邊傳來消息,岡村寧次同意談判,但要求保留日軍的武裝。”
宋天拿起電報,看都沒看就扔在桌上,手指在地圖上的長江航道處敲了敲:
“告訴他,要麼放下武器投降,要麼等著被炮彈洗地,我沒功夫跟他廢話。”
他轉頭望向窗外,百姓的歡呼聲隱約傳來,眼神卻軟了幾分。
“滬海是國家的精華地,37年被日軍炸得不成樣子,現在不能再毀了,咱們的火力密度是日軍的十倍,真打起來,老百姓要遭罪。”
參謀點點頭:“那國軍那邊……他們離吳淞口隻有三十裡了。”
“讓他們來。”宋天笑了笑,指著地圖上的遠東地區。
“我本來就沒打算長期占著滬海,肅清這裡的日軍,封鎖長江航道,逼迫日本投降,這才是目的。”
“至於遠東那些被老毛子搶去的土地……”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那是祖宗留下的,一寸都不能少,等日軍岡村寧次同意談判條件後,他們就需要往遠東逃,進入蘇聯的遠東地區!”
“咱們就以追擊為名義出兵,隻要把土地攥在手裡,造成既定事實,誰也搶不走。”
參謀恍然大悟:“您讓飯沼守跟岡村寧次談判,是為了讓日軍主動往遠東撤?”
“算是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宋天拿起望遠鏡,望著吳淞炮台最後一處工事在炮擊中崩塌。
“不過就算他們接受談判,我也有想過饒恕他們,隻不過榨取最後的價值罷了跟日本人講誠信?沒必要。”
“現在是他們求著我,走這條路是死,不走也是死,不如讓他們死得‘有用’點。”
炮擊持續了整整大半天,從清晨到黃昏,滬海百姓就站在江岸邊,看著日軍的炮台一點點化為齏粉,看著華聯的戰機一次次掠過天空,連午飯都忘了吃,有人把家裡僅有的乾糧拿出來分給大家,有人提著水壺給身邊的人倒水。
夕陽西下時,吳淞口的炮火終於停了,江麵上隻剩下冒著煙的殘骸,空氣裡彌漫著硝煙味,可百姓們卻覺得,這是七年來最好聞的味道。
當天晚上,江岸邊的百姓沒有散去,有人點起了火把,有個東北的唱起了《鬆花江上》,歌聲從吳淞口傳到租界,傳到貧民窟,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連租界裡的外國人都站在陽台上,望著江麵上華聯艦隊的燈火,神色複雜。
偽政府的“救國軍”早就沒了蹤影,隻有幾個膽大的警察還在維持秩序,卻沒人再把他們當“漢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