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岡村寧次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你們可以暢所欲言，發表自己的意見。帝國走到今日，失敗已經在所難免。”
“如今，是時候為戰後的日本考慮了，我們這一輩，都是罪人，是我們親手將帝國推入了深淵。”
“現在，唯有答應支那人的條件，才能減少本土受到的傷害，才能保全大和民族的血脈。”
他的話音剛落，內山英太郎就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麵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這位華北方麵軍第12軍軍長，臉上滿是激動，拳頭攥得緊緊的：
“八嘎！帝國沒有失敗！我們在支那還有七十萬帝國武士，在滿洲國還有六十萬精銳的關東軍！”
“隻要我們集中兵力，退守華北，依托太行山和黃河防線，定能擋住支那人的進攻！”
“內山君說得對！”下村定也跟著站起來，他的軍裝上還沾著塵土，顯然是剛從前線趕回來。
“我們已經放棄了淮河以南的區域，七十萬支那派遣軍齊聚華北，兵力集中，補給雖然緊張，但隻要控製住幾個糧食產區，就能堅持下去！”
“支那人要想擊敗我們，必須集中三百萬以上的部隊，他們做不到！更何況，我們身後還有關東軍的六十萬人，他們隨時可以南下支援！”
在座的將領們大多沉默著，有的低頭看著桌麵，有的望著窗外，隻有少數幾人點頭附和內山英太郎和下村定。
岡村寧次仿佛沒有聽到二人的話，臉上毫無表情，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沉默：“你們這群戰爭販子！帝國已經到了亡國滅種的時刻，你們還在繼續販賣戰爭！”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橫山勇站了起來。這位曾經的第11軍司令官，自從桂南戰役失敗後，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他，總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主張“主動進攻”，如今卻滿眼疲憊，語氣裡滿是痛心。
他指著內山英太郎和下村定，聲音越來越高：“帝國就是因為我們這樣自以為是的蠢貨太多，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70萬？70萬軍隊現在是什麼狀態，彆人不知道，我們這些高級將領還不知道嗎？”
橫山勇的手指重重敲了敲地圖，“士兵們現在身上連十發子彈都沒有，炮兵部隊隻有一個基數的炮彈，打一發少一發！”
“糧食缺口才是最關鍵的，華北年年欠收，去年收繳的糧食還不夠部隊三個月的消耗，那些支那老百姓能跑的全部跑了，留下的土地沒人耕種，我們吃什麼？”
他頓了頓，喘了口氣，眼神裡帶著一絲絕望：“現在華北的大片土地，都是帝國還鄉團成員在耕種，可他們哪裡會種地？”
“能收獲的糧食連往年的三成不到！再看看我們的對手，華聯這個怪胎先不算，單單支那中央軍，他們這兩年已經整編了超過70個師，其中包括6個裝甲師！”
“即使這些整編後的支那士兵戰鬥力依舊比不上帝國武士，可那六個裝甲師怎麼對付？”
“那可是一千五百多輛重型戰車！難道讓帝國的武士全部抱著炸藥包去爆破嗎？”
內山英太郎臉色漲得通紅，他沒想到橫山勇會如此不留情麵，當即反駁道：
“帝國武士不害怕犧牲！他們隨時可以為了帝國付出生命，而不是像你這樣的懦夫一般，高呼投降，妖言惑眾！”
“哈哈哈！好一個‘不害怕犧牲’！”橫山勇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滿是悲涼。
“那你現在就抱著炸藥包，去給我們這些‘懦夫’做個表率，炸掉一輛支那軍的坦克！彆忘了，天空現在已經不屬於我們！”
“每天都有上百架支那人的戰機在我們頭頂上飛來飛去，轟炸我們的陣地、補給線，每天都有士兵倒在炸彈下麵，你拿什麼對抗這些飛機？”
他向前走了兩步，盯著內山英太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還隻是支那中央軍！還有工農黨人的軍隊，他們在得到華聯的全麵武裝後，已經整編了超過50個師！這些人比起支那政府軍還要可怕”
“他們不怕死，能吃苦耐勞，打起仗來不要命！現在他們的裝備甚至比支那中央軍還要精良，不僅有步槍、機槍，還能自己製造大口徑火炮、戰車和飛機，能源源不斷地投入戰場！”
“至於關東軍……”橫山勇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無奈。
“現在的關東軍，還是我們熟悉的那支無敵的關東軍嗎？不是！它早就不是了！現在的關東軍，隻剩下二流、三流，甚至末流的師團。”
“有的師團裡，老人和孩子占了一半，戰鬥力甚至都沒有滿洲國軍強悍！就這些人，你指望他們能擊敗支那人？能南下支援我們？”
他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岡村寧次身上，聲音裡帶著哭腔：
“不要忘了，他們身後還有一個隨時可以在我們頭上丟原子彈的華聯！那才是一個最可怕的戰爭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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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打不完的彈藥，有吃不完的糧食，有最先進的武器，我們怎麼跟他們打？”
“難道我們真的想要看到日本列島全部沉沒，大和民族從曆史上消失，才心滿意足嗎？”
“你們知道本土現在是什麼樣子嗎？”橫山勇的聲音開始顫抖，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每一天都有上萬人死去，不是死於轟炸，而是死於饑餓！是活活餓死的！這就是華聯的目的。”
“他們就希望我們繼續抵抗，然後無止境的圍困，原子彈不停的在日本列島爆炸，直到整個大和民族消失！”
說到這裡，橫山勇再也忍不住，掩麵而泣，哭聲在寂靜的會議室裡格外刺耳。
不少將領低下了頭，有的偷偷抹起了眼淚，有的則看著桌麵，眼神裡充滿了迷茫。
內山英太郎和下村定站在原地，臉上的激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隻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麵對。
岡村寧次輕輕歎了口氣，他看著哭泣的橫山勇，看著沉默的將領們，心裡清楚，這場爭論，已經有了答案。
他拿起桌上的鋼筆，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投降”兩個字，然後推到桌子中間：
“諸君，是時候做出選擇了，為了日本，為了大和民族的未來，我們……隻能投降。”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隻有橫山勇的哭聲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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