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陸軍大臣杉山元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軍帽上的櫻花徽章晃了晃。
“帝國的武士還在戰鬥，怎麼能輕易投降？我們還有關東軍！還有支那派遣軍！隻要集中兵力，定能扭轉戰局！”
“關東軍？”石橋湛山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份電報。
“昨天剛收到的消息，華聯已經準備出兵滿洲，就目前這種狀態，根本抵擋不住，而支那派遣軍更是自身難保，補給斷絕，士兵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戰鬥？”
地下室裡瞬間炸開了鍋，文官們紛紛主張接受投降，保全民眾。
而軍方將領則分成兩派，一派堅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另一派則沉默著，眼神裡充滿了猶豫。
東條英機站在中間，聽著雙方的爭吵，心裡像被撕裂般疼痛。
他知道，無論選擇哪條路，日本都將付出沉重的代價，可作為主戰派的領袖，他隻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哪怕這條路最終會通向毀滅。
夜深了，應急燈的光芒開始變得微弱，地下室裡的爭論漸漸平息。
裕仁天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最終決定：
“明天召開禦前會議，召集所有內閣成員和軍方高層，聽取更多人的意見，在那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今日的討論內容。”
東條英機走出地下室時，外麵的天空一片漆黑，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帶著海水的鹹腥味。
他抬頭望向被毀滅的東京的方向，心裡第一次產生了動搖——或許，投降並不是恥辱，而是為了保全日本的未來？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留下幾道血痕，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投降，絕不能讓大和民族蒙羞！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就在當天晚上，華聯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悄無聲息地闖入了橫須賀港外海。
四艘“衣阿華級”戰列艦並排航行，艦體龐大的陰影在海麵上延伸，主炮炮管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十幾艘重巡洋艦緊隨其後，甲板上的高平兩用炮早已調整好角度，瞄準了港內的目標。
23點整，隨著旗艦“鎮東號”發出信號，上百門大口徑火炮同時開火。
“轟隆——轟隆——”的炮聲震耳欲聾，炮彈劃破夜空，拖著橘紅色的尾焰，像流星雨般落在橫須賀港內。
港口的碼頭首先被擊中，巨大的混凝土墩子被炮彈炸得粉碎，碎石和鋼材飛濺到空中，又重重砸落下來。
造船廠的廠房瞬間燃起大火，木質屋頂在高溫下劈啪作響，很快就塌了下去。
海軍部大樓的牆體被炮彈擊穿，留下一個個巨大的窟窿，裡麵的文件和家具被火焰吞噬，冒出滾滾黑煙。
之前的空襲已經摧毀了港內不少設施，僅剩的幾座要塞炮，這段時間也一直遭受1000公斤級航彈的轟炸，早已失去了作戰能力。
此刻麵對艦炮的直接轟擊，橫須賀港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動承受著毀滅的降臨。
炮擊一直持續到淩晨4點，當華聯艦隊緩緩撤離時，整個橫須賀港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燃燒的濃煙直衝雲霄，在100公裡之外都能看到那片漆黑的煙雲。
東條英機是被侍從官搖醒的。當時他正坐在前往北海道北部軍事基地的火車上，疲憊讓他難得睡了一會兒。
“首相閣下！不好了！橫須賀港遭到華聯艦隊炮擊，整個港口幾乎被摧毀！”侍從官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裡的電報紙都在發抖。
東條英機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奪過電報，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橫須賀港的重要性，那是日本海軍的搖籃，是長島藩發家之地，是帝國海軍最後的尊嚴象征。
如今，連這裡都被摧毀了……他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噗”的一聲，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濺在潔白的桌布上，像一朵妖豔的花。
眼前一黑，他整個人重重倒在座椅上，失去了意識。
天明之後，橫須賀港的慘狀徹底暴露在陽光下。
碼頭變成了一片廢墟，鋼筋扭曲地插在泥土裡，水麵上漂浮著破碎的艦體殘骸和士兵的屍體。
造船廠的船塢裡，六艘正在維修的驅逐艦和巡洋艦被燒成了一堆廢鐵，艦體的鋼板蜷縮著，像被揉皺的紙。
海軍後勤部的倉庫被炸開，糧食和彈藥散落一地，有的彈藥被火焰引爆，不時傳來零星的爆炸聲。
九州的老百姓嚇壞了，他們看到橫須賀港上空的黑煙，以為這裡也遭到了原子彈轟炸。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城市裡的居民拖家帶口，背著簡單的行李，湧向農村。
他們不知道農村能不能養活自己，也不知道未來該去哪裡，隻知道待在城市裡，隨時可能遭遇核爆或炮擊。
道路上擠滿了逃難的人群，老人的咳嗽聲、孩子的哭聲、汽車的喇叭聲混在一起，成了末日的交響曲。
與此同時，支那派遣軍司令部的會議室裡，氣氛同樣凝重。
岡村寧次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麵前的地圖上，用紅色馬克筆圈出的“占領區”已經縮小了大半。
淮河以南的區域早已放棄，華北地區也隻剩下幾個重要城市，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隻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幾天前，當他提出放棄金陵、收縮兵力時，會議室裡一片反對聲。
內山英太郎拍著桌子罵他是“懦夫”，下村定說他“背叛了帝國”，還有不少將領私下裡議論，說他年紀大了，膽子也變小了。
可短短一周時間，本土接連遭受三次核爆，廣島、長崎、福岡毀於一旦，橫須賀港被炮擊，所有人都知道的“末日”。
終於擺到了台麵上，那些反對的聲音，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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