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耀祖見得鴻帝被挾持,大驚失色,領著人馬便要衝過來。
“都退後散開!”
趙弘安側頭看了一眼,見得太和殿台階下的兵卒密密麻麻,不由得更惶恐,厲聲喝道。
薑遠連忙朝尉遲耀祖使眼色,讓他不要太過靠近,萬一趙弘安的手一滑,那樂子就大了。
趙祈佑高聲叫道:“太子,你如何跑得了,快快放了父皇!”
趙弘安麵容扭曲:“放了他?!放了他,你們會給我活路嗎!這老東西會放過我嗎!”
鴻帝本就在病中,被趙弘安勒了脖子,隻覺呼吸困難,胸膛內似壓了塊大石頭般難受。
但必竟是一代帝王,也曾有過雄心,即便被刀架了脖子,帝王之氣卻是不減,勸道:
“太子、皇後,爾等且聽聽,通陽門外可還有喊殺之聲?追隨你們的人都已死了,彆再做無用功!
爾等且放下兵器,朕可從輕發落。”
此時偌大的皇城內極靜,隻有圍著趙弘安、錢皇後的東宮六率的人馬慢步而退時,發出的甲衣碰撞之聲,與緊跟其後的薑遠等人的腳步聲。
通陽門與崇德門之間的廣場上卻是一點聲息也無,趙弘安與錢皇後自然清楚,他們的人已經死光了。
趙弘安雙目通紅,仰天長笑:“那又如何?父皇,你還是隨兒臣與母後出宮去吧!”
鴻帝又豈能不知道趙弘安打的什麼主意:“太子,你想脅朕出宮,以令天下麼!如果朕現在就傳詔齊王接掌大位,你一樣也是竹籃打水!”
趙弘安將手中的短刀壓實了些,吼道:“哼!你怕是早就有這等想法了吧!如若如此,那父皇就與兒臣一起死!”
趙弘安的手一劃,將鴻帝的脖子割出血來,這一動作將所有人嚇了一跳。
“太子不可啊!”
一眾大臣連聲疾呼,唯恐趙弘安真這麼乾。
趙祈佑手中緊握著刀,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讓薑遠與尉遲耀祖使喚弓箭手一陣亂射,來個一了百了。
但趙祈佑不敢這麼做,如果他下這麼一個令,也就等於將鴻帝一起算計進去了,最後也得落一個大不孝的罪名。
鴻帝有四子,除了他與趙弘安,還有兩個皇子,若趙祈佑這麼乾,他絕難登上大寶,一眾朝臣必不會答應。
趙弘安與錢皇後架著鴻帝眼看就要退下台階,若這麼僵持下去,必然會讓他們出了宮而逃。
薑遠心念急轉,輕拉了一下趙祈佑:“開通陽門。”
趙祈佑眉頭緊鎖,不知道薑遠為何要開通陽門,今日若是被趙弘安與錢皇後真將鴻帝劫走,不僅要成為天大的笑話,這天下都得大亂。
薑遠連連使著眼色,趙祈佑見狀雖然不解,卻也知道薑遠靈活多變,便朝趙弘安與錢皇後喊道:
“隻要你們不傷父皇,便放你們走!豐邑侯,尉遲將軍,開通陽門!”
薑遠大聲領命:“諾!”
薑遠緩退兩步,向後退去,同時退去的還有尉遲耀祖。
趙弘安見得趙祈佑這麼爽快,隻覺有詐。
但現在沒辦法,要離開皇宮,必要出通陽門,便也不阻止薑遠與尉遲耀祖退去。
薑遠領著黎秋梧快速奔至通陽門前,尉遲耀祖也大步奔了過來,急聲問道:“兄弟,真要放他們走麼?!遺禍無窮啊!”
薑遠冷笑道:“自不能放他們走,你且將丁嶽的屍首尋來,兄弟我自有辦法,如今隻能賭上一賭了!”
尉遲耀祖一愣:“兄弟,要如何賭法?萬一陛下有事…”
尉遲耀祖的擔心並不多餘,萬一鴻帝身死,薑遠就真玩大了。
即便趙祈佑登得帝位,有心要護薑遠,隻怕也得被削爵,護駕不利的罪名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
薑遠咬了咬牙:“為了天下百姓,也為你我身家性命,不冒險怎麼行!你且聽我的!”
尉遲耀祖狠了狠心,知道薑遠說得沒錯,若被趙弘安跑了,今日圍殺他的這些將士,怕是日夜不得安寧。
尉遲耀祖又道:“丁嶽隻剩了個腦袋了…”
薑遠一愣:“你將他的腦袋剁下來了?”
尉遲耀祖一攤手:“可不是我剁的,是花百胡剁的。”
“剩個腦袋也行,速去取來!”
尉遲耀祖不再遲疑,親自開了通陽門,去取丁嶽的腦袋去了。
薑遠也沒閒著,令文益收帶著老兵們出得通陽門,搬來大量屍首堵在門後,使得這門怎麼推都隻能同時過兩三人。
文益收與老兵們在門外快速的抬著屍首,太子與錢皇後又哪知薑遠搞的這些小動作,在東宮人馬的護持下慢慢往通陽門退來。
薑遠見得屍首堆得差不多了,又對文益收道:“老文,你在臉上與衣衫上塗滿血…”
“師妹,你帶幾個老兄弟,這般…”
此時尉遲耀祖也提著丁嶽那顆瞪著大眼的腦袋回來了,薑遠又如此這般的安排一番…
薑遠堪堪安排好,趙弘安與錢皇後領著人架著鴻帝已快到通陽門了。
趙弘安回頭看了一眼,見那門隻開了個縫,厲叫道:“薑遠!將門全部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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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臉色嚴肅:“門外的死屍堆成山,太子稍等半個時辰,微臣這就令人搬開。”
趙弘安眼珠亂轉,他哪還能再等,僵持這麼久,握刀的手都已發酸,隻希望越快出得宮去越好。
又見得通陽門大門有能容三人同行的寬度,也夠用了,便一甩腦袋,分出幾個東宮護衛往通陽門外奔去。
趙弘安十分謹慎,唯恐門外還有伏兵,待得那幾個護衛查看完回來確認無事後,這才拖著鴻帝往通陽門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