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與上官沅芷對視一眼,朝那麵白無須的男子拱了拱手:
“有勞公公…有勞您帶路。”
“侯爺、鄉主客氣,請隨小的來。”
那無須男子回了禮,引著薑遠與上官沅芷,往回走至燕安第一酒樓福滿樓前。
薑遠回頭對利哥兒與文益收道:
“領著弟兄們在一樓等著,自己點些酒菜吃著。”
“好嘞!”
利哥兒應了聲,帶著老兵們自個尋位置去了。
薑遠夫妻則隨那無須男子往二樓走。
卻見得二樓上站滿了穿著勁裝的漢子,將二樓以上全部封守住了。
薑遠無奈搖搖頭,趙祈佑這廝整這麼大陣仗,是怕彆人不知道他微服出宮了麼。
無須男子將薑遠與上官沅芷,引至二樓最大的一間包房前。
就見身穿一身朱色便服的趙祈佑,坐在一桌酒肉前,拿著筷子東挑西揀,似對這酒菜一臉嫌棄。
“臣…”
“哎呀,今日我微服出來,彆整那些了。”
趙祈佑見得薑遠與上官沅芷要行禮,拿著筷子一揚連忙製止。
趙祈佑不讓行禮,薑遠也便不行了,邁步進了屋,笑道:
“陛下好雅興,點這麼多酒菜。”
趙祈佑歎道:“這裡的酒菜,以往吃著挺好的,現在是越來越差勁,哪有什麼雅興。
哎,你倆快坐,菜不行,這酒還是可以的。”
趙祈佑卻是說的是實話。
自從前兩年,鴻帝讓薑遠家的廚子進宮教授廚藝後,才知飯菜還可以做的如此美味。
如今除了宮中的廚子,或豐邑侯府中的廚子做的酒菜,趙祈佑對其他人做的飯菜已是瞧不上了。
薑遠也不客氣,拉著上官沅芷坐了,先給媳婦夾了個雞腿,而後又給自己拿了個肘子,笑道:
“臣卻是不嫌的,正好餓了。”
趙祈佑見得薑遠拿著肘子就啃,笑道:
“你倆定是剛才拆宰相家的府門時,花了太多力氣了,這種飯菜都咽得下去。”
薑遠擺擺手:“陛下點都點了,若不吃便是浪費了,浪費可恥。”
“夫君,慎言。”
上官沅芷連忙拉了一下薑遠,而後又朝趙祈佑請罪:
“陛下,妾身夫君口不擇言,您勿怪。”
趙祈佑聞言卻是一愣,隨後哈哈笑道:
“惠寧鄉主何須如此,以往朕與他在這吃飯喝酒時,從來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薑遠擦了擦嘴上的油,歎道:
“其實臣說的是認真的,民以食為天,咱們看不上的食物,卻是多少人連見都沒見過的。
如今這雪斷斷續續下了一月有餘,陛下當要有個對策才是。”
趙祈佑聞言,輕點了點頭:
“明淵說的在理,每年冬天,大周都有許多百姓熬不過去,今年燕安附近各縣還好,沒有報上來太多。
其他地方的官員,遞上來的折子說民多凍死。
朕也心甚痛,我大周雖然工業已起步有所好轉,但這也局限在燕安,卻還是無法大範圍改變現狀。”
趙祈佑飲了杯酒,又看向薑遠:
“朕越發覺得,大周之所以如此,就是被士族門閥造成的。
若不是他們占了太多的田地與山林,百姓也不會如此淒慘。
朕覺得,大周不該是這個樣子,但朕卻是一時又改變不了!”
趙祈佑的俊臉上浮現出一絲恨意,手中的酒杯不自覺的握緊了。
薑遠能體會趙祈佑心中的惱怒與恨,眼前這個天子,未登基前或許放浪不羈,時常偷跑出宮來遊蕩。
卻也正因為如此,他也看到了民間的疾苦。
以往或許他沒能力去改變,所以不去多想。
但現在上得大位後,又發現想改變也不是那麼容易。
所以,他惱怒,他恨。
薑遠給趙祈佑倒了一杯酒,安慰道:
“陛下,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如今已有好的開始,大周也會慢慢變好的。”
趙祈佑目光灼灼的看著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