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晴在黑夜中,踏著民房屋頂的瓦片而行,急速朝西門楚府中奔去。
但就在此時,城中各主街,同時傳出三聲打更之聲來,卻是已是子時時分。
寂靜之下的燕安城似乎突然就醒了過來,城中許多大戶人家開始在自家院裡燒青竹。
燒不起青竹的人家,也拿了個竹梆子使勁敲打,這是傳統的趕年獸習俗。
更有些官宦家中,放的是市麵上幾乎買不到的鞭炮,劈裡啪啦的聲響能傳出好遠。
這給浣晴潛行造成了困擾,卻也是機會。
西門楚乃是朝中宰相,他都親自守歲了,燒青竹趕年獸這等習俗,也必會參加的。
或許這個時候,西門楚府中的防衛會暫時鬆懈一些。
浣晴又加快了身形,從重重民房的屋頂上掠過。
許多燒青竹、敲竹梆的百姓,覺得頭頂上似乎有東西快速飛過,抬頭卻是什麼也沒看見。
跟在浣晴身後的利哥兒,心下的疑惑已如屋頂的瓦片般層層疊疊了。
他看的很清楚,浣晴剛才居然潛進了端賢親王府。
就在利哥兒懷疑浣晴是要行刺端賢親王,也想潛過去看個究竟時,浣晴卻是又出來了。
利哥兒眼尖,發現浣晴背上的大包裹已是變成一個極小的包袱了。
利哥兒倒吸一口涼氣,猜測浣晴難道是端賢親王的人?
這是給端賢親王送東西來了?
否則她那個大包袱,怎的就突然變得這麼小了?
利哥兒心中頓時惱怒起來。
若是浣晴是端賢親王的人,那她與柳娘潛伏在鶴留灣,豈不是衝侯府來的?
若是這般,浣晴與柳娘便不能留了,回去就稟了薑遠帶人滅了她們。
利哥兒的心裡惱恨,卻突然又生出股巨大的失落感來,浣晴怎的會是這樣的人?!
“冷靜,一定要冷靜!”
利哥兒深吸一口冷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裡急速轉動。
“姐夫說,凡事不可看表象,且容我仔細想想。”
但此時又見得浣晴離了王府後,再次往西門府方向而去。
且,她看起來似乎很著急,有幾次差點都暴露在普通百姓的視線中。
利哥兒懷著複雜的念頭,也極速跟上,但他卻是越發小心起來。
利哥兒一邊跟著浣晴,一邊思索著,將所有關於浣晴的事都想了一遍,卻是沒有任何頭緒。
思索間,利哥兒見得浣晴已是躍上了西門楚府的牆頭。
此時西門府中,西門楚帶著崔氏、西門蓮、看山、望水兩兄弟正在前宅院中燒青竹。
火星隨著青竹炸開四散飛濺,西門楚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憂愁。
反倒是看山、望水哥倆,尖著嗓子唱起了驅年獸的詞調來。
那不男不女的聲調,如同厲鬼嚎哭一般。
西門楚低聲喝斥了幾句什麼,哥倆頓時甩袖而去,隻剩得重重歎氣的西門楚夫妻,與西門蓮。
浣晴似並不在意西門楚,卻是跟上了往後宅而回的西門看山、與西門望水。
接下來,浣晴的舉動,讓利哥兒先前懷疑浣晴是趙鎧的人的疑心全消。
隻見得浣晴跟在看山、望水兩兄弟後,卻並沒有朝他倆下手。
而是翻進牆去,將一個送茶水的丫鬟給打暈了。
利哥兒趴在牆頭,看著浣晴換上那丫鬟的衣衫,低著頭端著茶水,在後院中鬼鬼祟祟四處探頭探腦。
利哥兒心中長鬆一口氣,隻因他知道趙鎧與西門楚是一夥的。
浣晴若是趙鎧的人,她要來西門楚府中就不會這般偷偷摸摸,像個賊一般。
不,應該說,浣晴現在就是個賊。
利哥兒此時已是完全放下心來,雖然他還是有許多疑惑,但隻要她不是親王府的人,一切都好說。
而此時的浣晴也心中惴惴,西門楚的後宅中,暗藏的護衛比她想象中的還多。
浣晴端著茶水繞過一段長廊,走至一間大屋子前停下了腳步。
浣晴常來西門楚府中探查,她卻是知曉這就是西門楚的臥室。
她想進的是這裡。
但這間屋子前站了兩個護衛,浣晴自是不敢直接去推門。
浣晴銀牙咬了咬,暗道今日若不趁了機會,以後恐是極難。
“兩位大哥好。”
浣晴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到那倆守門的護衛身前,柔聲喚了一聲。
那兩個護衛見得浣晴端著茶水而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咳了聲問道:
“你有何事?”
浣晴小聲應道:
“老爺今夜飲了不少酒,夫人說老爺燒完青竹趕了年獸,便要回來歇息了。
命奴婢先給老爺送一壺醒酒茶。”
“原來如此。”
那兩個護衛聞言閃開了身形,其中一個護衛還貼心的給浣晴開了門。
浣晴低著頭微微行了禮:“有勞兩位哥哥。”
這一聲哥哥叫得這兩個護衛渾身都麻了:
“妹妹快去,回頭陪哥哥說說話,解解寂寞。”
浣晴的臉微微一紅,也不答話快步進了屋子,卻聽得屋外的兩個護衛小聲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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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這小丫頭臉蛋挺標致的,就是腰粗了些等雲雲。
浣晴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倆護衛並未往屋內看,連忙將茶水放在桌上後。
解開丫鬟衣衫,從腰間拿出一個布包來,俏目四處打量,思索著要將這包裹藏哪才妥當。
原本浣晴手上這包東西,要藏進密室才妥當,但她怎知道密室在哪。
送個茶不過片刻功夫的事,浣晴怕屋外的護衛起疑心,哪敢耽誤太久。
浣晴眼珠一轉鑽進了床底下,用小布條將那個小包裹係在放床板的橫梁中間。
如此一來,除非有人似她這般鑽進床底,且抬頭往上看,才會發現這個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