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楚進來便擺了宰相的官威喝問,將範舉嚇得半死。
範舉擦擦額頭的汗,連忙彎腰躬身上前:
“西門大人,此事下官做不了主,不如等裴大人與王大人來此。”
西門楚哼道:
“你乃朝庭命官,代表的是朝庭,如何做不得主?!
你不行審訊刺客犯人之事,反對兩個刺客禮敬奉茶是何緣由?
你這官怎當的如此糊塗,朝庭要你何用!”
範舉心中叫苦不迭,西門楚不但拿朝廷來壓他,話裡間還要摘他的官帽。
範舉連連作揖:“是是是,西門大人教訓的是!”
西門楚低喝一聲:“那還不快升堂!讓犯人跪下聽審!”
範舉轉身就往公堂案台後走,此時公堂外,又傳來一聲大笑:
“哎呀,大過年的,這公堂上怎的這麼熱鬨!”
西門楚聽得這一聲笑,轉身看去,卻是見得尉遲愚邁著虎步而來。
範舉見得尉遲愚來了,心中鬆了口氣,連忙停下升堂的腳步,看看情況再定。
“喲,侍中大人怎的也在此,新年好啊。”
尉遲愚一臉笑意,朝西門楚拱了拱手,卻是先給他拜了個年。
西門楚冷著臉也回了一禮:
“嗬,尉遲老將軍的新年應該是好的,老夫這新年可不怎麼好!”
尉遲愚笑臉一收,故作驚訝:
“哦?侍中大人新年過得不好?不能啊。”
西門楚豈不知尉遲愚所為何來,冷聲道:
“尉遲將軍往日軍務繁忙,好不容易回家過個年,怎的大半夜的也來京兆府了?”
尉遲愚大搖其頭,歎道:
“唉,侍中大人說年過得不好,老夫又何嘗不是?
老夫剛剛睡下,就有禁軍來報,說有群人將我侄子打了,還要往他身上栽贓。
您說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壞,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您說老夫能過好年麼!
我那侄子到京兆府報官,老夫這個做長輩的能不來麼,可莫讓人欺負了他。”
西門楚與尉遲愚拐彎抹角的,已是較上了勁。
西門楚讓尉遲愚少管閒事,這裡不是軍中,京兆府輪不到他來管。
尉遲愚卻是表示,有刁民要害他侄兒,他自當要來。
一旁的寧校尉與範舉皆暗道,這倆神仙一見麵便針鋒相對上了,不知道他們稍後會不會徹底撕破臉。
西門楚見得尉遲愚非要來趟這一趟渾水,也不裝了,手一指利哥兒與浣晴:
“老將軍口中所說的侄兒,莫不是指的他們吧!”
尉遲愚見西門楚擺開了架式,也不含糊:
“正是!這就是老夫侄兒!”
利哥兒見尉遲愚的目光看過來,連忙拉了浣晴過來見禮:
“侄兒見過尉遲叔父!叔父過年好!”
利哥兒又拉了拉浣晴:
“叫人。”
浣晴微低著頭,落落大方的叫了聲:
“見過叔父,叔父過年好。”
尉遲愚露了笑:
“都是好孩子,老夫來的急,倒是忘了給你們包紅包了。”
利哥兒笑道:“叔父不急,您以後補上就是了。”
尉遲愚一愣,哈哈笑道:“你這小子,也被薑遠帶偏了!”
西門楚見得尉遲愚與利哥兒有說有笑,全然沒把他放眼裡,慍怒不已:
“尉遲老將軍,此子與這女子,去老夫府中行刺,你可要想好了,莫亂認子侄才好!”
尉遲愚聞言,臉色一板:
“侍中大人,飯菜可以隨便吃,話還是要斟酌著說才好啊。”
西門楚冷哼道:
“尉遲將軍的意思是,老夫信口胡說了?!”
尉遲愚搖搖頭:“老夫可沒這麼說,不過你說他們是刺客,待老夫問問。”
尉遲愚轉頭問利哥兒:
“侍中大人說你二人去他家行刺,可有此事?如實說來。”
利哥兒猛搖頭:“沒有!”
尉遲愚點點頭,對西門楚道:
“老夫侄兒說沒有!那肯定沒有!”
西門楚大怒,他知道尉遲愚與薑遠是一夥的,但這犢子護的也太明目張膽了。
而尉遲愚心裡,其實也是不信利哥兒的。
都被人捉住了,他說沒有去乾這事,這可能麼?
但不管利哥兒乾沒乾,這事都是沒乾才行。
刺殺宰相,這罪太大了,沒人擔得起,若被坐實,得誅連九族。
這牽連就廣了,不但薑遠有大麻煩,薑守業與上官雲衝也要被牽連進來。
前段時間,西門府與崔府、親王府鬨刺客一事,是薑遠派的人,尉遲愚心知肚明。
尉遲愚在背地裡,也曾直呼痛快,直言就該給這些狗東西一個教訓。
但此時卻是暗怪起薑遠來,怪他怎的做事這麼不靠譜。
派誰來不好,派自己的小舅子來,這不是瞎胡鬨麼!
若派彆的刺客來,就算被捉住,也可以一推三六九,不認就是了。
但眼前這情形,尉遲愚就不得不拿出大老粗的性子來護犢子了。
西門楚冷眉倒豎:
“尉遲將軍,他說沒有你就信了,未免太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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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目睽睽之下,莫為不相乾的人壞了名聲才好!”
尉遲愚叉著腰正待反駁,京兆府府尹裴石、少尹王大能匆匆趕至。
見得公堂上站著西門楚與尉遲愚,也隻覺一陣頭大,心裡更是不爽。
大過年的,又是大半夜的,被人從床上叫起來斷案,誰心裡會爽。
且這又事關薑遠與西門楚的恩怨,這事極不好處理。
現在朝堂上下,都知薑遠與西門楚等人互相殺來殺去,裴石站哪邊都落不得好。
幫西門楚吧,薑遠那一頭站滿了各路神仙,還有龍椅上的君王。
幫薑遠吧,西門楚與端賢親王趙鎧、禮部尚書崔錄景等眾多世家文官又是一夥。
而且,這京兆府還歸親王趙鎧遙領。
裴石便被夾在了中間,往哪頭倒都不行,暗恨這些人怎麼偏偏就上京兆府來了!
難道大理寺與刑部倒閉了麼?
但現在人都已經到了京兆府,自不可能再讓他們去彆處了,隻得見招拆招了。
“西門大人、尉遲將軍,兩位大人深夜來京兆府,所為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