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勉強點頭，強撐著，坐起來，氣息仍不穩：“多謝……姑娘相救。”
“我叫黃小秋。”
青衣女子微微一笑，走近幾步，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她的腕脈。
“你的內息還是比較紊亂，需要靜養調息。此地不宜久留……”
“……好。”
小龍女望了一眼甄誌丙的屍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厭惡，卻未多言。
她扶著黃小秋的手臂，站起來，雖腳步虛浮，脊背卻依舊挺直。
黃小秋微微一笑，攙著她，緩步走進活死人墓。
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一青一白，如兩株並蒂寒梅。
身後，寒潭重歸寂靜，唯有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
一會兒之後，甄誌丙的屍體忽然劇烈抽搐起來。
他的手指猛地蜷縮，胸口起伏，竟大口地喘著粗氣！
雙眼猛然睜開，瞳孔渙散，繼而聚焦，滿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我沒死？！！我真的……活過來了？”
他詫異地喃喃自語，掙紮著坐起，摸了摸胸前。
傷口竟已愈合，隻餘一道淡紅疤痕。
他狂笑起來，笑聲久久地回蕩，顯得格外瘮人。
可笑聲未歇，一股奇異的空虛感，自下腹升起。
瞬間，他的笑容凝固了。
低頭看向自己下身，頓時臉色驟變。
他慌亂地解開道袍，伸手探去……
刹那間，如遭雷擊。
那裡……什麼都沒有了！
非但無物，連最基本的男性特征，也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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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光滑如孩童，仿佛自己根本就是女兒身。
“不……不可能！！”
他嘶吼著，雙手瘋狂抓撓，指甲在皮膚上劃出血痕，卻仍是一片虛無。
冷汗瞬間浸透全身，牙齒咯咯作響。
他想起，自己曾對小龍女存有的邪念，想起方才那青衣女子冰冷的眼神，如今……
他成了廢人！！
不，比廢人更不堪！！
如今，他是“天閹”。
天生殘缺，永世不得人道！
“啊！！！”
淒厲到變調的慘叫，撕裂夜空。
他癱倒在地，抱頭痛哭，涕淚橫流，渾身抖如篩糠。
曾經的道貌岸然、欲火焚心，此刻已儘數化為虛無。
他寧願死，也不願活成這模樣！
…………
小龍女盤坐在寒玉床上，閉目調息。
黃小秋立於三丈之外，安靜地守護。
約莫一個時辰後，小龍女緩緩睜眼，麵色已恢複如常，隻是略顯蒼白。
“多謝黃姑娘護法。”
她起身，斂衽一禮，感激地道：“若非你及時出現，後果不堪設想。”
黃小秋轉過身，神色平靜，淡淡一笑：“舉手之勞。江湖險惡，龍姑娘日後還需多加小心。”
小龍女凝視她片刻，輕聲問：“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在此處？”
黃小秋微笑道：“一個過客罷了。見不平事，拔劍而已。”
她頓了頓，揮揮手。
“天快亮了，我該走了。”
話音未落，她身形一縱，如青鶴掠空，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蒼茫山霧之中。
隻留下小龍女形單影隻，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夜風拂過，吹散最後一絲血腥氣。
終南山重歸寂靜，仿佛昨夜一切，未曾發生。
隻是從此以後，全真教少了一個前途無量的弟子，多了一個整日瘋癲、喃喃自語“報應”的枯瘦道人。
而江湖的茶肆、酒樓間，則悄然流傳起一位青衣女俠黃小秋的傳說。
說她劍快如電，心冷如鐵，專治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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