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掩體!裝彈!”紅隊的臨時把總嘶啞著嗓子喊。
張二狗靠在一塊石頭後麵,手抖得厲害,好不容易把火藥倒進藥池,手一滑,火藥撒了一半。
他急得滿頭汗,趕緊去摸腰間的藥壺。
砰!
一顆草紙團打在他旁邊的石頭上,輕輕落下。
“張二狗!你陣亡了!”監督的老兵毫不留情地指著他吼道。
張二狗懊惱地捶了下地,垂頭喪氣地爬起來,往山下走。
王老五也沒好到哪裡去,剛探出頭想放槍,就被好幾團草紙打中胸口,也被判了陣亡。
“死人堆”裡很快蹲了一片垂頭喪氣的紅隊士兵。
李千戶站在山頂,看著下麵稀稀拉拉的抵抗,臉色鐵青。
“停!”
哨聲響起,對抗結束。
藍隊以極小的代價,“全殲”了紅隊。
李千戶走到垂頭喪氣的紅隊麵前,劈頭就罵。
“跑十裡地就成這熊樣了?”
“真要是戰場上,你們這就是趕著去投胎!”
“裝彈慢,瞄準差,配合沒有!你們當是趕集呢!”
“今晚加練!所有人,裝填動作五百遍!做不完不準睡!”
底下響起一片哀嚎。
“嚎什麼嚎!”李千戶眼睛一瞪,“再嚎加一千遍!”
哀嚎聲立刻消失了。
秦夜站在遠處看著,對身邊的蘇琦道:“光練不行,得見見血。”
蘇琦一愣:“殿下,您的意思是?”
“過幾日,拉他們出去剿匪。”秦夜語氣平淡,“西山深處不是有幾股流寇嗎,拿他們練手。”
蘇琦眼睛一亮:“是!末將這就去安排!”
剿匪的消息不知怎麼泄露了出去,在新兵營裡炸開了鍋。
“真要去打土匪?”
“聽說山裡那幫人殺人不眨眼……”
“怕啥!咱們有火銃!”
“可咱們沒真打過啊……”
晚上營房裡,議論聲就沒停過。
張二狗躺在通鋪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摸著放在枕邊的火銃,冰涼的鐵管讓他心裡發慌。
真要拿這玩意兒殺人了?
他想起老家隔壁村的王屠戶,殺豬時那血呼啦的樣子,胃裡一陣翻騰。
王老五在他旁邊,倒是心大,已經打起了呼嚕。
京城,戶部衙門。
蘇陌看著賬冊上不斷增加的支出項目,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西山營地就是個吞金獸。
火藥,鐵料,銅料,工匠的工錢,士兵的糧餉,哪一樣不要錢。
皇帝內帑撥了一批,楊釗獻了一半家產,東南抄沒的贓款也填進去不少,還是捉襟見肘。
他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
“大人,海州又來催款了,王將軍說水師戰船修繕,急需銀兩。”一個主事捧著公文進來。
蘇陌接過看了看,金額不小。
“先壓一壓,就說庫銀緊張,讓他們自己先想想辦法。”
主事麵露難色:“這……王將軍那邊怕是會不滿。”
“不滿也得等。”蘇陌語氣疲憊,“西南才是大頭,太子殿下那邊……開銷更大。”
主事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蘇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腦子裡閃過陵城郡主那雙帶著擔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