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沉默了一下。
“再堅持一個月,新的火藥工坊已經在選址了,更大,更安全。”
老匠人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離開工坊區,秦夜沒有回住處,又去了校場。
夜晚的校場空無一人,隻有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和遠處山林的風聲。
他獨自站在高坡上,望著下麵被月光照得一片清冷的訓練場。
腦子裡勾勒著車陣結成,火銃齊發,火炮轟鳴的場景。
還有慶王那邊,可能也在發生的類似場景。
這是一場賽跑。
看誰先真正掌握這種新的力量。
京城,戶部衙門。
蘇陌看著東南鹽務清查追回的贓款賬目,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
一百八十萬兩現銀,加上折價的田宅店鋪,超過二百五十萬兩。
這筆錢,能解燃眉之急。
他立刻起草奏章,準備將大部分款項劃撥西山營地和西南邊軍。
剛寫完,宮裡來了人,傳他即刻進宮。
乾帝在禦書房裡,臉色不太好看。
林佑琛也在,眉頭緊鎖。
“蘇陌,你看看這個。”乾帝把一份密報扔到他麵前。
蘇陌撿起來,快速瀏覽。
是暗龍司從西南傳回的消息。慶王封地內,那幾個之前懷疑的山穀,最近守衛更加森嚴,而且有大量煤炭和鐵料運進去。
更重要的是,邊境的細作回報,慶王的部隊似乎在試驗一種能連續發射箭矢的巨弩,射程極遠。
“連續發射的巨弩?”蘇陌心頭一沉。
“還不是最麻煩的。”林佑琛開口道,“據報,慶王的人也在暗中搜集硝石硫磺,隻是手段更隱蔽。”
乾帝煩躁地站起身,來回踱步。
“慶王這是鐵了心要跟朕掰手腕了!”
“火器他要搞,弓弩他也要搞!”
蘇陌放下密報,沉吟道:“陛下,如此一來,我軍火器之優勢,恐被抵消部分。”
“朕知道!”乾帝停下腳步,看著他,“戶部還能擠出多少錢來?”
蘇陌躬身:“回陛下,東南鹽務追回的款項,約二百五十萬兩,臣正準備奏請陛下,用於……”
“全部撥給西山!”乾帝打斷他,“告訴夜兒,朕不管他用什麼法子,給朕練出一支能打爛慶王狗頭的精兵!”
“是!”蘇陌應下,猶豫了一下,又道,“陛下,西南邊軍那邊,糧餉也已拖欠數月,是否……”
乾帝擺擺手:“先緊著西山!西南邊軍……讓他們再堅持一下,守住防線就行!”
蘇陌和林佑琛對視一眼,都沒再說話。
國庫空虛,隻能拆東牆補西牆。
從禦書房出來,蘇陌心情沉重。
二百五十萬兩看著多,可扔進西山那個無底洞,又能撐多久?
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色,歎了口氣。
山雨欲來。
“......”
西山營地的新兵們很快嘗到了“加練”的滋味。
火炮的實彈射擊每天雷打不動,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人耳朵嗡嗡響,校場上空終日彌漫著散不儘的硝煙。
炮手們頂著黑眼圈,一遍遍測算距離,調整角度,手上磨出了水泡,又變成厚繭。
打不準的,不僅要加練,晚飯還要扣掉半個饃饃。
火銃兵的訓練則加入了移動中的裝填和射擊。
跑動中停下,五息之內必須完成裝填並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