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離,跟上,聽號令。
這是他們這幾天練得最多的。
肩膀被車轅磨得生疼,但他沒吭聲。
旁邊王老五罵了句娘。
這他娘比推磨還累!
張二狗沒接話,隻是咬牙又加了一把力氣。
他記得剿匪回來那天,殿下站在高坡上看著他們的眼神。
沒什麼溫度,但讓人心裡發緊。
他不想再被那種眼神看著。
他想讓殿下覺得,他們這群泥腿子,也能練出來。
晚上,營房裡呼嚕聲震天。
張二狗躺在通鋪上,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
王老五湊過來,小聲說。
二狗,你說……真要跟慶王打起來,咱們能贏不?
張二狗看著黑乎乎的屋頂。
不知道。
我聽說慶王兵多將廣,還有好多騎兵,跑起來跟風似的。
咱們有火銃,有炮。張二狗悶聲道。
那玩意兒……下雨不就歇菜了?
殿下讓練雨天作戰了。
王老五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歎了口氣。
打起來,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
張二狗閉上眼。
想那麼多沒用,練吧,練好了,可能就能活。
他翻了個身,不再說話。
腦子裡卻閃過老家爹娘的臉,還有那個被他打死的土匪胸口冒血的樣子。
他攥緊了拳頭。
得活。
京城的冬天,乾冷乾冷的。
北風像小刀子,刮在人臉上生疼。
秦恒裹著厚厚的貂皮繈褓,被乾帝抱在懷裡,隻在東宮暖閣裡活動。
小家夥又長大了點,已經能靠著墊子坐一會兒,手裡抓著個布老虎,啃得濕漉漉的。
乾帝拿著個撥浪鼓,在他麵前搖晃。
恒兒,看這兒,咚咚咚。
秦恒被聲音吸引,鬆開布老虎,伸手去抓撥浪鼓。
乾帝故意拿開一點,小家夥往前一撲,差點摔倒,被乾帝趕緊扶住。
哎呦,朕的乖孫,慢點慢點。
林佑琛坐在一旁喝茶,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道。
陛下,您彆總逗他,小心摔著。
朕看著呢,摔不著。乾帝不以為然,把撥浪鼓塞到孫子手裡。
秦恒抓著鼓柄,胡亂搖晃,咚咚聲雜亂無章,他自己卻樂得咯咯笑。
乾帝也跟著笑,滿臉褶子都舒展開。
林若薇端著一盤剛做好的點心進來,看到這情景,也笑了。
父皇,父親,用些點心吧。
好好。乾帝抱著孫子坐下,捏了塊梅花形狀的糕點,自己先咬了一口,點點頭,不錯,甜而不膩。
他掰了一小點,小心地喂到秦恒嘴邊。
秦恒張開沒牙的嘴,舔了舔,似乎覺得味道不錯,咂巴著小嘴。
瞧瞧,朕的恒兒喜歡吃。乾帝得意道。
林佑琛也拿了塊點心,慢慢吃著,問道。
陛下,西山那邊……近日可有消息?
乾帝臉上的笑容淡了點。
朕看他那邊一切都好,新軍也練成了,就等著……
他頓了頓,沒往下說。
林佑琛會意,也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