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擦著他頭皮過去,他的刺刀卻捅中了老兵的小腹。
雖然包了布,力道也不小。
老兵悶哼一聲,後退兩步,算是了。
張二狗喘著粗氣,心臟砰砰直跳。
剛才那一下,要是真刀,他就開瓢了。
李千戶看到這邊,難得沒罵人,反而吼了一嗓子。
看到沒!就得這麼乾!你不狠,死的就是你!
都跟張二狗學學!
張二狗臉上有點燒,低下頭,心裡卻有點熱乎。
王老五湊過來,撞了他一下。
行啊二狗,出息了!
張二狗沒說話,隻是握緊了手裡的火銃。
下午,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訓練依舊沒停。
火銃兵在雪地裡練習裝填,手指凍得不聽使喚,火藥撒得到處都是。
李千戶臉色更沉了。
這就慫了?
告訴你們!慶王可不會挑晴天跟你們打!
越是這種天氣,越得練!
練到你們手僵了,腦子還沒僵,還能把火藥裝進去!
炮隊那邊更慘。
炮管冰冷,手摸上去都能粘掉一層皮。
裝填藥包和炮彈更加困難。
有一門炮因為炮膛裡可能結了霜,點火後沒響,成了啞炮。
炮手嚇得臉都白了。
千戶衝過去一頓臭罵。
檢查炮膛!沒教過你們嗎!下雪天更得仔細!
這要是在戰場上,你就是等死!
秦夜站在了望塔上,看著下麵在風雪中依舊操練的軍隊。
雪花落在他肩頭,很快積了薄薄一層。
蘇琦站在他身後,低聲道。
殿下,雪天訓練,效果確實差,而且容易凍傷……
差也得練。秦夜聲音平靜,凍傷了,有軍醫。
若是敗了,命都沒了。
蘇琦不再多說。
他知道殿下說得對。
隻是看著下麵那些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卻依舊堅持的新兵,心裡有些不忍。
秦夜的目光掃過校場,看過那些奔跑的身影,那些在炮位前忙碌的炮手,那些推著偏廂車艱難移動的士兵。
告訴他們。
今晚,每人加一碗肉湯。
蘇琦愣了一下,隨即應道。
命令傳下去,校場上似乎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
雖然很快被教官的吼聲壓了下去,但士兵們疲憊的眼神裡,似乎多了點光。
晚上,營房裡飄著肉湯的香氣。
雖然每人隻有一碗,裡麵也沒幾塊肉,但那熱乎乎、帶著鹹味的湯水下肚,整個人都暖和了過來。
張二狗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舍不得一下子喝完。
王老五幾口就喝完了,舔著嘴唇。
要是天天有肉湯就好了。
旁邊一個老兵嗤笑。
想得美!這也就是殿下開恩,沾了這鬼天氣的光。
張二狗沒說話,隻是覺得肚子裡有了熱乎氣,身上也沒那麼冷了。
他躺在通鋪上,聽著外麵呼呼的風聲,漸漸睡去。
夢裡,不再是那個胸口開花的土匪,而是老家屋後那片金燦燦的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