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異動,不惜一切代價,把消息送出來。”
“是。”
秦夜轉身,走進暖閣。
乾帝正拿著一個撥浪鼓逗孫子,秦恒咯咯笑著,小手亂抓。
看到他進來,乾帝笑道。
“夜兒,快來,恒兒剛才好像叫了一聲爹,含糊不清的,你聽聽。”
秦夜走過去,看著兒子紅撲撲、帶著興奮笑容的小臉。
他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兒子的臉頰。
秦恒抓住他的手指,就往嘴裡塞,濕漉漉的口水沾了他一手。
乾帝哈哈笑起來。
“瞧這小子,跟他爹親呢!”
秦夜任由兒子啃著他的手指,感受著那細微的癢和溫熱。
心裡的冰冷和焦躁,似乎被這小小的溫熱驅散了些許。
但他知道,這短暫的安寧,如同掌心的雪花,轉瞬即逝。
更大的風暴,正在這冰雪覆蓋之下,悄然醞釀。
“......”
年關將近,京城裡的年味卻淡得很。
乾帝抱著秦恒,坐在東宮暖閣裡,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枝椏發呆。
小家夥穿著大紅錦緞襖子,像個小福娃。
正努力試圖抓住乾帝袍子上繡的金龍眼睛,嘴裡咿咿呀呀。
“陛下,禮部呈上了年節賞賜宗室的單子,您過目。”馬公公捧著一本冊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乾帝沒動,依舊看著窗外。
“西南那邊......慶王的年禮,到了嗎?”
“回陛下,前幾日就到了,比往年豐厚三成,還有給......給小皇孫的長命金鎖。”
“慶王在附上的奏表裡,再次懇請陛下準許他入京朝賀,當麵請罪。”馬公公低聲說道。
“當麵請罪?”乾帝哼了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
他收回目光,落在孫子懵懂的小臉上,歎了口氣。
“恒兒啊,你那個王叔公,可是一刻都不讓爺爺安生。”
秦恒自然聽不懂,隻是咧開沒牙的嘴,流著口水笑。
林若薇端著一盤剛蒸好的糕點進來,聽到這句,腳步頓了頓,將糕點輕輕放在桌上。
“父皇,用些點心吧。”
乾帝捏起一塊,卻沒吃,在手裡撚著。
“夜兒呢?還在京營?”
“是,殿下說京營整頓到了關鍵時候,這幾日都宿在營裡。”林若薇輕聲回道,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色。
如今西南壓力大,京營禁軍就更要牢牢把控在手心。
禁軍各衛也在嚴加訓練。
她知道秦夜怕什麼。
怕神機營和那堆新軍打不過慶王。
若是他們的火器比不上慶王,那,禁軍和太子宮衛便是大乾最後的防線!
乾帝把點心塞進嘴裡,嚼了幾下,覺得沒什麼滋味。
“他也太拚了,這都快過年了。”
林若薇垂下眼睫。
“殿下心係國事。”
乾帝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他心裡明白,秦夜這麼拚,是因為壓力越來越大。
慶王表現得越恭順,朝中那些主和的聲音就越響。
以禦史王琛為首的一幫清流言官,幾乎每日都有奏本,說邊境安寧,慶王恭順。
太子卻依舊陳兵邊境,耗費錢糧,恐逼反良臣,要求即刻撤軍回防,削減西山用度,與慶王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