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突魯帶著殘兵敗將,丟盔棄甲,總算看到了穀口那兩座如同禿鷲翅膀般的山崖。
隻要進了穀,憑借裡麵的複雜地形,就能喘口氣,甚至找機會反擊。
“快!快進穀!”兀突魯啞著嗓子吼道,用刀背抽打著跑不動的士兵。
他此刻狼狽不堪,華麗的鎧甲上沾滿了泥汙和血漬,頭發散亂,哪還有半點大將軍的威風。
身後的追兵像跗骨之蛆,咬得很緊。
那些黑甲騎兵太可怕了,來去如風,刀法狠辣,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整頓隊伍的機會。
就在先頭部隊快要衝進穀口的時候。
“砰!”“砰!”“砰!”
一連串爆豆般的響聲,突然從兩側的山崖上傳來!
聲音不大,但極其清脆,在山穀間回蕩。
緊接著,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個聞拓士兵,就像被無形的重錘砸中一樣,慘叫著倒下一片。
有人胸口爆開血花,有人腦袋像個爛西瓜一樣碎掉。
“火銃!是乾軍的火銃!”有見識的老兵發出驚恐的尖叫。
混亂立刻在聞拓軍中蔓延開來。
他們不怕刀砍箭射,但這種隔著老遠就能要人命的東西,實在讓人心底發寒。
兀突魯又驚又怒,抬頭望向山崖。
隻見兩側的山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不少乾軍士兵的身影,他們三人一組,兩人操控著一根黑沉沉的鐵管,另一人則在後麵裝填。
“散開!都散開!往石頭後麵躲!”兀突魯揮舞著戰斧大吼。
但他的命令在恐慌中傳遞得太慢了。
山崖上的火銃聲持續不斷地響起。
每一次響聲,幾乎都伴隨著聞拓士兵的倒地。
雖然每次倒下的不多,但這種持續的、無法還手的傷亡,最是打擊士氣。
張二狗趴在一塊岩石後麵,呼吸有些急促。
他剛剛打完了第一銃,旁邊的弟兄正在飛快地幫他重新裝填。
藥池倒上火藥,用通條壓實,塞入彈丸,再壓實。
動作必須快,必須穩。
他聞到熟悉的硝煙味,看到下麵亂成一團的聞拓兵,心裡反而沒那麼慌了。
居高臨下,敵人像靶子。
這感覺,比在落鷹澗血肉模糊地拚刺刀好受多了。
“二狗!好了!”旁邊的弟兄把裝填好的火銃遞給他。
張二狗接過來,再次架在岩石上,眯起一隻眼睛,瞄準了一個躲在石頭後麵、隻露出半個身子的聞拓軍官。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扣動了扳機。
“砰!”
銃身猛地向後一坐。
他看到那個軍官身體一震,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打中了!”旁邊的弟兄低呼一聲。
張二狗沒說話,把火銃遞回去,示意繼續裝填。
他的手有點抖,不知道是因為後坐力,還是彆的什麼。
“......”
趙斌率領的太子宮衛鐵騎,趁著山崖上火銃壓製造成的混亂,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湧了上來,狠狠撞進了聞拓軍的後隊!
馬刀揮舞,帶起一蓬蓬血雨。
慘叫聲、馬蹄聲、兵器碰撞聲瞬間響成一片。
兀突魯眼睛都紅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兩邊還有打冷銃的。
他知道,再不拚命,今天真要栽在這裡了。
“勇士們!跟他們拚了!殺出去!”兀突魯舉起戰斧,身上爆發出困獸般的凶悍之氣。
親自帶著最精銳的親衛隊,返身朝著趙斌的騎兵衝殺過去!
他打算拚死打開一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