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禿發魯,給他治傷,彆讓他死了,留著有用。”
“是!”趙斌應道,又忍不住問,“殿下,您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來襲營?還知道大概是昨晚?”
秦夜將布巾搭在架上,走進屋內。
“聞拓人拖不起,他們聚兵數十萬,每日人吃馬嚼,消耗巨大。時間站在我們這邊,他們必然著急。”
“前幾日我們頻繁動作,修築營壘,演練射擊,既是穩固防線,也是故意示強,刺激他們。”
“至於具體時間,”秦夜走到地圖前,“我讓斥候重點盯住赤岩城東門和那條古河道。”
“聞拓大軍聚集在城南城西,若要偷襲我們西麵營壘,從東門出,沿古河道隱蔽接近,是最佳路線。”
“他們的人馬調動,逃不過斥候的眼睛。”
“大規模出動,必有跡象。”
“我算著,也就這三五天。”
趙斌心悅誠服。
“殿下神算!”
“算不上神算,”秦夜搖搖頭,“隻是站在他們的位置上,替他們想想罷了。”
“傳令下去,昨夜參戰將士,記功一次,犒賞酒肉,陣亡者,厚恤其家。”
“另外,把禿發魯被俘的消息,放出去。”
“不必大張旗鼓,但要讓赤岩城裡的人知道。”
趙斌眼睛一亮。
“末將明白!這就去辦!”
禿發魯兵敗被俘的消息,像一陣風,很快刮遍了赤岩城。
起初還有人不信,說禿發魯勇猛善戰,帶去的又是精銳,怎麼可能敗得這麼慘。
可隨著零星逃回來的傷兵講述那夜恐怖的伏擊,隨著乾軍那邊有意無意放出些俘虜營的消息,不信的人也越來越少。
恐慌開始蔓延。
尤其是那些被拚湊來的貴族私兵,原本就士氣不高,此刻更是人心浮動,各懷鬼胎。
拓跋烈在府邸裡大發雷霆,摔碎了能摔的一切東西。
“廢物!禿發魯這個廢物!”
“兩萬人!連人家營壘的邊都沒摸到,就讓人包了餃子!”
幕僚和將領們垂首站在下麵,不敢吭聲。
“現在怎麼辦?啊?”拓跋烈紅著眼睛,像困獸一樣掃視眾人。
“打又打不過,拖又拖不起!和談那邊,乾人咬死了不鬆口!”
“難道真要我把赤岩城拱手讓出去?”
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幕僚小心翼翼開口。
“二王子,為今之計,或許……或許該請國主出麵了。”
拓跋烈猛地看向他。
“王兄他……”
“國主畢竟是一國之主,威望仍在。”
“若國主能親自與乾人談判,或許……條件能鬆動些,再者,也可穩住城內人心。”
拓跋烈臉色變幻不定。
他那位王兄拓跋宏,自從撤到赤岩城後,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深居簡出,軍政大事都交給了他。
他知道,王兄是不願背上棄都西逃的罵名,把難題甩給了自己。
現在局麵糟了,又要王兄出來收拾殘局?
他心裡極不情願。
可他也知道,幕僚說得對。王兄不出麵,這局麵,他快扛不住了。
沉默良久,拓跋烈重重吐出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備車……我去見王兄。”
榆川城裡,張二狗聽到了昨夜大勝的消息。
營地裡洋溢著一種鬆快的氣氛,雖然上麵嚴禁大肆慶祝,但每個人走路似乎都輕快了些,說話聲音也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