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很厚,很高,上麵還有火燒煙熏的痕跡。
城裡街道比聞拓國都窄,房屋也更低矮,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牲口糞便和潮濕混合的味道。
不時能看到街角堆積的垃圾,還有蜷縮在屋簷下、眼神麻木的乞丐。
這就是聞拓人最後的都城。
看起來,也並不怎麼樣。
他們被分配到城東一片營房駐紮。
營房原本是聞拓軍隊的駐地,有些臟亂,但收拾收拾還能住。
安頓下來後,張二狗被派去參與巡邏。
走在赤岩城的街道上,他能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
畏懼的,仇恨的,好奇的,麻木的。
他握緊了火銃,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胡老兵走在他旁邊,低聲道。
“都精神點,這城裡還不算太平,保不齊有哪個不開眼的想找死。”
正說著,前麵街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和哭喊。
一隊乾軍士兵押著幾個被捆住的聞拓人走過來,後麵跟著一群哭哭啼啼的婦孺。
帶隊的軍官見到胡老兵他們,打了個招呼。
“怎麼回事?”胡老兵問。
“媽的,幾個潰兵躲在家裡,想搶點錢財跑路,被鄰居告發了。”軍官啐了一口,“正好撞上巡邏隊,還想反抗,讓弟兄們收拾了。”
胡老兵看了看那幾個滿臉血汙、垂頭喪氣的聞拓潰兵,擺擺手。
“趕緊押走,彆擋道。”
隊伍繼續巡邏。
劉三娃小聲說。
“狗哥,他們……會不會恨我們?”
張二狗看著街道兩旁那些迅速關上的門窗。
“不知道。”
恨也好,不恨也好。
仗打完了,他們進來了。
這就是結果。
“......”
赤岩城的王宮,比聞拓國都的王宮小得多,也簡陋得多。
秦夜坐在原本屬於拓跋宏的王座上,聽著各部將領的稟報。
“殿下,城內已基本控製,各處要害均已派兵駐守。”
“降軍正在清點,初步統計,出城投降者約二十三萬人,其中青壯約十一萬,其餘多為老弱輔兵。”
“糧倉、武庫、府庫均已封存,正在清點。”
“貴族官員暫押於原處,聽候發落。”
秦夜一一聽完,下令道。
“降軍之中,老弱全部發給三日口糧,就地遣散,令其各歸鄉裡。”
“青壯者,先行集中看管,待甄彆後再做處置。”
“糧倉開倉,按城內戶籍,每戶先發三日口糧,安定民心。但有哄搶滋事者,立斬。”
“貴族官員,嚴加看管,不許串聯。三日後,開始逐一審問。”
“另,張貼安民告示,宣布大乾律法,嚴令士卒不得騷擾平民,違者軍法從事。”
眾將領命而去。
趙斌是在第三天傍晚趕回來的。
風塵仆仆,臉上帶著倦色,但眼神很亮。
“殿下!拓跋烈抓到了!”
秦夜正在看暗龍司送來的、關於赤岩山周邊部族動向的密報,聞言抬起頭。
“在哪抓到的?”
“赤岩山往西一百二十裡,一個叫野狐嶺的小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