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為上。”秦夜叮囑,“另外,準備一下,我要去個地方。”
“公子要去哪?”
秦夜望向窗外陰沉的天色,緩緩吐出三個字:“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離皇宮不遠,算是勳貴聚居的區域。
高牆深院,朱門緊閉,平日裡就守衛森嚴,這幾日更是如此。
秦夜沒有從正門走,他讓老曲帶路,繞到府邸後身一條僻靜小巷。
這裡有一處不起眼的角門,是府裡下人日常出入所用,也方便一些不願走正門的“熟客”。
秦夜年少時常來舅舅家,對這裡還算熟悉。
陳石頭和侯七留在巷口把風。
秦夜獨自上前,叩響了角門的銅環。
聲音在寂靜的小巷裡顯得格外清晰。
過了一會兒,門裡傳來腳步聲,接著門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臉,是個四十多歲、管家模樣的人。
他看到秦夜,先是疑惑,隨即像是認出了什麼,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差點驚呼出聲。
秦夜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
那管家慌忙打開門,側身讓秦夜進去,又迅速關上門,插好門栓。
然後轉過身,撲通就跪下了,聲音發顫:“殿……殿下!您怎麼……怎麼到這兒來了?老爺他……”
“起來說話。”秦夜扶起他,“舅舅在府裡嗎?”
“在,在書房,殿下稍候,小的這就去稟報……”管家說著就要往裡跑。
“不用。”秦夜攔住他,“我自己過去,你彆聲張,就當沒看見我。”
管家連連點頭,額頭上都見了汗。
看著秦夜熟門熟路地穿過庭院,往書房方向去,他站在原地,心怦怦直跳,感覺要出大事。
蘇驍的書房亮著燈。
他剛下朝回來不久,換了便服,正坐在書案後看兵部的公文,眉頭微微鎖著,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秦夜的事情,乾帝的安排,像塊大石頭壓在他心裡。
韓烈派去長亭驛,表麵是協助,實則是看著,這讓他這個做舅舅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忽然,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蘇驍以為是下人送茶,頭也沒抬:“放桌上吧。”
腳步聲走近,卻在書案前停下,沒有放茶盞的聲音。
蘇驍疑惑地抬起頭,然後整個人僵住了。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攤開的公文上,洇開一團墨跡。
他張著嘴,看著站在麵前、風塵仆仆卻眼神清亮的青年,像是見了鬼。“夜……夜兒?!你……你怎麼……”
秦夜看著舅舅臉上毫不作偽的震驚和慌亂,心裡那點猜疑,又坐實了幾分。
如果舅舅也參與瞞著他,此刻的反應不該是如此失措。
“舅舅。”秦夜開口,聲音平靜,“我回來看看。”
蘇驍猛地站起身,繞過書案,幾步走到秦夜麵前,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又驚又急:“胡鬨!你怎麼進來的?”
“韓烈不是說你染了風寒在靜養嗎?你知不知道現在京城什麼情況?陛下他……”
他忽然住口,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