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康的學生?”
親仁坊的宅邸之中,劉行舉聽到兄弟劉行實的稟報,驚愕不已。
“這點絕對錯不了,護送那小子出城的人,猴杆兒認得他們,就是劉家的下人。”
劉三爺,也就是劉行實,回到親仁坊之後,就將在城門遇到厲延貞的事情,稟告給了大兄。
這段時間,他曾派手下的人四處打探,想要弄清楚厲延貞祖孫的下落。可是,由於厲延貞他們不在城裡居住,這段時間,更沒有進過城。他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本來這件事情,他已經打算放棄了。誰承想,卻今日卻在城門口,巧遇到了厲延貞,更意外得知,他是謝康的學生。
“怪不得你那日說,此子氣度不凡,不似一般庶民子弟。果然不錯,謝康乃是士族大家出身,能拜在他的門下,想必此子身份,同樣不凡。”
對於大兄的猜測,劉行實卻有些不以為意。
雖說,那謝康確實出身士族大家,並不代表厲延貞就同樣有深厚背景。最重要的是,劉行實是根據厲延貞和厲老丈的外表判斷的。
如果真是大家出身,就算是破敗了,也不會真的如普通庶民一般。
特彆是上次酒鋪中,厲延貞舉手投足之間,還有些不凡。那厲老丈卻怎麼看,都不像是落魄世家子弟應有的做派。
劉行舉抬眼輕瞥,察覺到劉行實眼中閃現的不屑之意。不由的冷笑一聲說道:
“三郎是否覺得,為兄所言,不見的正確?”
劉行實並沒有因為大兄的質問,有任何的膽怯,反而直言說道:
“沒錯。小弟認為,大兄有些過於看重那小子了。就算謝康,也不過是落魄士族子弟而已,他就算是在收下一個山野村夫為徒,也不是不可能的。”
“哼!你懂得什麼?”
劉行舉冷哼一聲,眼眸中閃過一抹的慕色,說道: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那些士族之人,即便是在落魄,也有他們的高傲之處,怎麼可能會收山野村夫為徒?且不說這些,就算是那些富商大賈,又有幾個,能夠真正攀附上這些士族大家的。那張陽炎絞儘腦汁,也沒有能讓張九郎得到士族高士的認可。這就是士族大家,他們獨有的高傲之處。”
劉行實雖然心裡還是不以為意,卻並沒有反駁。反而想起,張陽炎所為正是如大兄所說,錢財用去不知幾多,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大兄,那還需要小弟,去打探那小子的情況嗎?”
劉行舉苦笑擺擺手,說道:
“不必了。既已知道他是謝康的學生,就沒有必要刻意接觸了。你我兄弟雖是市井之徒,卻也不屑於刻意攀附豪門,反而讓人輕看。”
劉行實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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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延貞並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不僅被蕭縣丞和曹主簿關注,還被盱眙城內最大的團頭關注著。
他反而都梁山之後,就讓兩個謝家仆從回去了。
見到厲老丈之後,他將今日在謝康那裡的情況告訴他,並說明,這段時間不用前往城內就學。
厲延貞很是奇怪,阿翁在聽到,有人打探自己的消息之後,居然和老師一樣,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他近期呆在都梁山。
古怪,無論是阿翁,還是老師謝康,都透著古怪之意。
厲延貞並沒有去刻意的詢問,在他看來,既然兩人不想告知自己,定然是有緣由。真到了能夠讓自己知道的時候,他們定然會告訴自己的。
接下來幾天,厲延貞都留在都梁山。
隻是,他還在糾結著,是否要搬到盱眙城裡去。
從那天自盱眙城回來之後,厲延貞在靜思的時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
寒食那天,他在都梁山上,既然遇到了駱賓王,那豈不是說,駱賓王將要很快,就跟李敬業在揚州會合了。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他們這次在揚州聚首之後,就是揚州之亂的起點。
這種情況,對厲延貞來說,就更加的迫切需要他做出決定了。
隻是,盱眙城內的情況,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那田縣尉遇刺的事情,是否已經有了結果,如果真的牽扯到李縣令的話,還真的讓厲延貞望而卻步。
不知為何,厲延貞心中總是有些隱憂,總覺得,隻要自己搬到盱眙城之後,定然不會平靜。
“厲大兄!厲大兄!”
這日厲延貞盤坐在廊下,翻閱父親留下來的仙鶴回氣術,忽然聽到院外傳來嬌呼。
剛抬起頭,柴門就被猛烈的推開,一個嬌小的倩影,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文兒?你怎麼來了,出城有人陪著嗎?”
看到小醉文的時候,厲延貞很是詫異。
聽到厲延貞的質問,本來滿臉笑靨的小醉文,小臉頓時拉了下來,氣鼓鼓的怒視厲延貞。
“你不希望我來嗎?”
厲延貞笑著站起來,走上前,抬手掐了一下小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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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我隻是擔心你路上的安危。”
聽到厲延貞這麼說,小醉文頓時破涕為笑。
“四叔到都梁山公乾,我就纏著他帶我過來。不光我來了,八兄也來了。”
小醉文說的八兄,就是她的堂兄謝弘德,此前也一直陪著謝康在窟岰莊居住。
厲延貞感到奇怪,他知道謝四郎任職司戶佐吏。隻是,他一個司戶佐吏,到都梁山有什麼公乾?難道要修山路不成,這倒是他職內的事務。
小醉文的話還未說完,厲延貞就看到,謝四郎和謝弘德叔侄兩人,行色匆匆的闖了進來。
“文兒!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來了?”
謝四郎進來,就高聲質問,麵帶緊張之色。
看到這對叔侄,急切的樣子,以及小醉文一臉的心虛,厲延貞就明白了。恐怕小醉文,到自己這裡來,並沒有告訴謝四郎他們。
“我來看厲大兄和厲老丈。誰讓你們不陪我來,難道我自己不知道路嗎?”
小醉文雖然心虛,但是對她四叔和堂兄,卻並沒有任何的畏懼。反而,理直氣壯的質問起來。
“四郎莫要著急,此前文兒在莊裡的時候,也是經常一個人到我這裡來的。”
厲延貞上前拱手,笑著對謝四郎解釋。
謝四郎雖然對厲延貞,說不上親近,但也沒有任何的反感。聞言,同樣拱手還禮,隻是未等他開口,一旁的謝弘德卻怒聲道:
“這個時候,能夠此前想必嗎?不知道最近盱眙接連出事嗎?她一個小娘,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
厲延貞眉頭微蹙,麵色不覺陰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