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過後，都城的凍土徹底化開，濕潤的泥土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張大爺捐出的半畝地前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挽著袖子，手裡拿著鋤頭、鐵鍬，臉上帶著興奮的期待。這塊地將建成“百姓藥圃”，今天是開耕的日子，淑妃特意從學堂帶來了紅景天、沙蓯蓉、碧玉蓮等各色種子，還有太醫院派來的醫官指導種植。
“淑妃娘娘，您看這地翻得夠不夠深？”張大爺扛著鋤頭，黝黑的臉上滿是汗水，卻笑得格外有勁，“俺們幾個老夥計淩晨就來翻地了，把土坷垃都敲碎了，保準不耽誤下種。”
淑妃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感受著濕潤鬆軟的質地：“太好了！紅景天的根要紮得深，這樣的土正合適。張大爺，您先歇會兒，喝碗紅景天茶，彆累著。”
阿依莎連忙遞過茶碗，張大爺接過去一飲而儘，抹了抹嘴：“不累！一想到這地裡能長出治病的藥材，俺就渾身是勁！以前窮得看不起病，如今自己種藥材，既能救自己，又能幫彆人，這日子才有奔頭！”
醫官周明遠正拿著丈量繩劃分地塊，見淑妃過來，連忙解釋：“娘娘，這半畝地分成了十二畦，紅景天種三畦，沙蓯蓉兩畦，碧玉蓮喜水，種在最南邊靠近水溝的兩畦，剩下的種些常用的艾葉、薄荷，方便醫站取用。”
淑妃看著劃分整齊的地塊，點頭道：“周醫官考慮得真周到。再留一畦做試驗田吧，試試西域的乳香苗能不能在這兒紮根，卡倫藥師上次還問呢。”
“這個主意好！”周明遠笑著說，“正好讓百姓們看看，萬國的藥材都能在瑞國的土地上生長，就像咱們大家，來自不同地方，卻能一起把日子過好。”
人群裡忽然傳來一陣歡呼，隻見赤鬆王子帶著幾個吐蕃醫者趕來，每人背上都背著沉甸甸的犛牛皮袋。“我們帶好東西來了！”赤鬆王子解開袋子，裡麵是雪域的羊糞肥，散發著淡淡的草香，“這是吐蕃最好的肥料，紅景天吃了它，長得比北疆的還壯！”
吐蕃醫者卓瑪則捧著一包種子：“這是新培育的‘雪域紅景天’，耐寒又耐旱，種在這兒肯定能活。讚普說，等收獲了，要把種子送到萬國去，讓它成為瑞國與吐蕃友誼的見證。”
百姓們圍過來看新鮮，七嘴八舌地問：“這紅景天真能治病？”“種出來真能換糧食？”“俺家那口子有咳嗽，能不能等它長大了給俺留點？”
淑妃耐心地一一解答：“紅景天能治風寒咳嗽，還能抗凍，種好了不僅能自己用，醫站還會按市價收購，換成糧食、布匹。大家放心種，學堂的醫者會天天來指導，保準讓你們學會。”
狗剩舉著小鋤頭跑過來，身後跟著幾個半大的孩子，每人手裡都拿著個小竹籃：“娘娘，俺們來幫忙撒種子！蘇湄姐姐教俺們認種子了，這個圓滾滾的是沙蓯蓉，那個帶絨毛的是碧玉蓮！”
淑妃笑著摸摸他的頭：“真聰明！你們負責撒種，大人負責蓋土，咱們分工合作，很快就能種完。”
播種開始了，田地裡頓時熱鬨起來。男人們揮舞鋤頭蓋土，女人們彎腰撒種，孩子們則在旁邊幫忙遞種子、澆水，吐蕃醫者教大家如何區分紅景天和沙蓯蓉的種子，周醫官則在田埂上插標牌，寫明每種藥材的名稱和生長習性。
“淑妃娘娘，您看俺這麼撒對不對？”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手裡捏著碧玉蓮種子，有些不確定地問，“會不會太密了？”
淑妃走過去，教她如何均勻撒種：“像撒小米似的，每隔一指撒一粒，太密了會搶養分，長不高。你看，這樣既不浪費種子，又能讓每棵苗都有地方長。”
婦人學著她的樣子撒起來，動作漸漸熟練：“多謝娘娘！以前總覺得種莊稼難，沒想到種藥材更講究，這學問真不少。”
淑妃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暖流。她想起剛入宮時，總覺得這些市井百姓粗鄙無知，如今才發現，他們身上藏著最質樸的智慧和最堅韌的生命力。隻要給他們一點希望，一點指引，他們就能創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跡。
中午時分，蘇湄帶著幾個醫童送來午飯，是學堂做的青稞餅和沙蓯蓉燉羊肉。大家坐在田埂上吃飯，分享著手裡的食物，說著笑著，像一家人一樣。
“娘娘，您嘗嘗這個，”卓瑪遞過來一塊奶疙瘩，“吐蕃的孩子都愛吃，能補鈣，您經常彎腰種藥材，吃了它腰不疼。”
淑妃接過來，嘗了一口，奶香濃鬱，帶著淡淡的甜味：“真好吃！等紅景天收獲了，我做些奶疙瘩紅景天糕，給你們寄到吐蕃去。”
周明遠則和張大爺討論著澆水的時間：“紅景天不能多澆水，見乾再澆；沙蓯蓉更耐旱，半個月澆一次就行。俺們做個簡易的滴灌裝置吧，用竹筒引水，省工又省力。”
張大爺連連點頭：“周醫官說得是！俺這就去找竹筒，下午就動手做，保準不耽誤澆水。”
午後的陽光漸漸暖和起來，藥圃裡的種子已經全部播下，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細土，像蓋了層鬆軟的被子。淑妃和眾人站在田埂上，望著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心裡踏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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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長出幼苗，俺們輪流來澆水施肥，”張大爺拍著胸脯保證，“不用麻煩學堂的人，俺們自己就能管好！”
“俺們還能編個籬笆，防止雞鴨糟蹋，”一個織席子的婦人說，“用柳條編，又結實又好看，還能當藥材賣呢。”
“俺要學認藥材，”狗剩舉著小拳頭，“將來當醫者，給大家看病，不要錢！”
淑妃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微微發熱。她想起林羽說的“百姓安康，才是真的盛世”，以前不懂，如今站在這片剛剛播下種子的土地上，看著百姓們眼裡的光，忽然懂了——所謂的盛世，不是宮殿的富麗堂皇，不是珠寶的堆積如山，而是百姓有地種，有藥吃，有盼頭，是每個人都能在這片土地上，用自己的雙手，活出尊嚴和希望。
傍晚時分，大家依依不舍地離開藥圃，約定好明天一早再來查看。淑妃最後一個離開，她輕輕撫摸著剛播下種子的土地，仿佛能聽到種子在土裡呼吸、生長的聲音。
“放心吧，”她輕聲說，“大家都會好好照顧你們的，等你們長出嫩芽，開出繁花，這片土地就會變成希望的模樣。”
回到學堂時，阿依慕正在整理《百姓藥圃種植手冊》，上麵詳細記錄了每種藥材的種植方法和注意事項，還畫了簡單的圖譜，方便百姓查看。“今天開耕很順利吧？”阿依慕抬頭笑著問，“周醫官派人來說，百姓們積極性高得很，連孩子都搶著幫忙。”
淑妃坐下喝了口茶，疲憊卻滿足：“太順利了。以前總覺得自己在宮裡是多餘的，如今才知道，我也能為百姓做些事，這種感覺……比得到任何賞賜都踏實。”
阿依慕看著她發亮的眼睛，點頭道：“這就是陛下讓你接觸草藥的用意。深宮的方寸之地困不住一顆想做事的心，隻有紮根在百姓中間，才能長出最繁茂的枝葉。”
淑妃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裡卻一片明亮。她知道，百姓藥圃的種子已經播下，而她心裡的種子，也早已在這片土地上紮根、發芽，終將和那些紅景天、沙蓯蓉一起，在陽光雨露的滋養下，長成一片庇護萬民的綠蔭。
屬於林羽與三千嬪妃的故事，在這個播種的春日，繼續書寫著紮根與成長。淑妃明白，這隻是開始，未來還有更多的土地等待開墾，更多的種子等待播撒，而她，將和所有人一起，帶著希望，帶著堅韌，在這條通往安康的路上，堅定地走下去，直到繁花滿徑，藥香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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