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前行,要繞著市區內轉一圈。
這是為啥呢,因為接人出獄,最好的方式就是洗儘晦氣,
除了出門時的各種繁瑣步驟,帶著在城市內繞繞圈,也很有說道,這叫奔向新生命,迎接新生。
雖說郭靜姝一年前就出獄了吧,讓大夥今天撲了一個空,
但車不是租了嗎,一租一天的,那就是一千多塊出去了,不能浪費!
讓車隊在魔都大街小巷內溜達一圈,誰看見好吃的,好玩的順手就買了,純當逛街了。
車內,王胖子和崔鍵互相顯擺著自己的戰績,臉上那全是得意:
“看見沒,胖爺我這砂鍋大小的拳頭,就剛剛那小子,一拳就給他門牙打飛了。”
“嗯,這邊小痞子戰鬥力太低,跟咱們帝都沒個比啊,一把破土銃就當自己是老大了?”
“嘖嘖,誰說不是呢,這要擱在帝都的大院幫,誰手裡沒個小手槍啥的。”
頭車內,張錦墨坐在後排座椅上,一直打量著身邊默不作聲的郭靜姝,不知道怎麼開口。
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話:“83年時,華麟來魔都了,得知了你的情況,就把我引薦到香江,跟了周老大一陣。”
“現在,我在紐約混生活,是驕陽國際的金融顧問,也是華爾街股票交易所的金牌分析師。”
“靜姝,我一直以為你是今天出獄,對不起,這一年讓你受苦了。”
張錦墨抓住了郭靜姝的手,卻被郭靜姝用力掙脫開。
她就那麼神色複雜的對著張錦墨,展示自己粗糙發皺的手,微微搖頭,表情平靜:
“看到這雙手了嗎,她掏了一年的大糞,開裂過,劃破過,早就被細菌侵染,變得粗糙不堪。”
又指了指張錦墨白皙光滑的手,自嘲一笑:“你的手光滑,嫩白,連點皺紋都沒有。”
話語微頓,郭靜姝直視著張錦墨的眸子,一字一頓道:
“現在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我,隻是最普通的掏糞工,人嫌狗棄。”
“張錦墨,灰姑娘的故事,它隻是故事而已,現實中永遠不可能發生。”
“婚姻的媒介,前提是門當戶對,你覺得現在的你我,還是同一個階層的人嗎?”
“你應該有更豐富的人生,而不是把感情浪費在一個坐過牢的女人身上。”
郭靜姝說著說著,眼圈多了幾分紅潤,令她側過頭,假裝去看車外的倒影,繼續道:
“我很感謝你,今天會出現在那裡,把我帶出來,但也僅此而已了。”
“司機師傅,麻煩你把車靠邊停一下,我要下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著郭靜姝,並未表態,又看向張錦墨,眼中似有詢問的意思。
張錦墨微微搖頭,抓住了郭靜姝的手,拿過副駕駛上的玫瑰花束,強硬的塞到她的懷裡。
他就那麼注視著郭靜姝,語氣充滿了真摯:
“在我的世界裡沒有灰姑娘,你在我眼中始終是那個古靈精怪,喜歡捉弄人的郭靜姝。”
見郭靜姝又要掙紮,張錦墨更抓緊了她的手不鬆開:
“聽好了,我不在意你做沒坐過牢,因為我們本就在大學相識,相知,相戀。”
“這些年,我見過了太多的風雨,追求我的人很多,但我始終對他們不屑一顧。”
“我一直在等,在等你出獄,履行我當初的諾言,我要娶你為妻。”
話音微頓,張錦墨微微鬆開了郭靜姝的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一些:
“這些年的苦受的還不夠多嗎,難道你忍心讓伯母在天之靈,看著你孤苦無依,被小混混欺辱?”
“之前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忘了吧。”
“我會帶你回紐約,到了那邊我們重新開始,如果你不想回來,我們就一直住在那邊!”
見郭靜姝還要掙紮,竟然打算在車輛行駛途中打開車門,張錦墨的臉上不由浮現出慍怒:
“夠了,郭靜姝,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胡鬨了!”
“胡鬨?”
郭靜姝被張錦墨握著手,眼中淚水滑落,聲音中多了幾分哽咽:“你認為我在胡鬨?”
“張錦墨,你沒有經曆過我的苦,就請不要高高在上,說的冠冕堂皇!”
“我,郭靜姝,也有自己的尊嚴,不想被人踐踏!”
“吱嘎~”突然的刹車聲響起,張錦墨望著打開的車門,望著衝出去的郭靜姝,腦子都懵了。
他連忙衝下車,檢查著郭靜姝的狀態,身體有磕青和擦破,
還好,關鍵時刻是司機眼疾手快,緊急踩下了刹車,
要是車輛正常行駛,郭靜姝這麼一衝下來,很可能就丟了半條命。
郭靜姝被摔得暈乎乎,她推開張錦墨的手,就那麼咬著牙支撐著膝蓋站起來,邊走邊道:
“張錦墨,你我的緣分斷了,今天就斷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不然我死給你看!”
“怎麼了這是?”
前麵的頭車突然刹車,令後麵勻速跟著的桑塔納紛紛靠邊停靠。
李華麟,李沐辰,周書瀾一行人下了車,就見郭靜姝一瘸一拐的要離開,都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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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辰快跑了一步,一把攔住郭靜姝,檢查著她胳膊上的擦傷,看向張錦墨:
“錦墨,你和靜姝多年未見,她吃了這麼多苦,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郭靜姝推開了李沐辰,臉上隻有淚痕,繼續前行:
“李沐辰,我感謝你今天會出現在飯館裡,也感謝你對我的援手。”
“隻是,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以後大家就彆見麵了,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同學,給大家都行個方便!”
李華麟來到張錦墨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上步前行,
在眾人一臉懵逼的表情中,一手刀拍在郭靜姝的後脖頸,將郭靜姝拍暈,抱在懷中,就那麼送回了奔馳的後排座。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不由無奈道:
“郭靜姝的性格你們還不清楚嗎,自尊心極強,我們今天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你讓她有什麼顏麵跟我們離開?”
“放任她自己一個人離去,先不說那些小混混會不會來繼續刁難,關鍵是你們放心嗎?”
“先帶她回和平飯店,之後帶她回濱海,讓婉清開導她一段時間,解開她的心結。”
“在濱海期間,張錦墨就彆回紐約了,先陪著她,等這邊事情都處理好了,明年咱們一起回紐約!”
張錦墨點了點頭,連忙鑽進了副駕駛,照顧著昏迷的郭靜姝。
李華麟拍了拍李沐辰的肩膀:“放心吧,郭靜姝遠比你想像的更加堅強,給她點時間。”
遂看向其他人:“咱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對郭靜姝目前的身份而言,確實差距很大,她不想麵對我們也正常。”
“大家都是老同學了,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想通的!”
周書瀾點了點頭:“就聽華麟的,咱們先回和平飯店,好好聚一聚,都多久沒見了!”
眾人點頭,紛紛上車,也沒心思繼續逛街了,
直接返回郭靜姝原本的老宅,接了王彩霞和李沐宇,車隊便返回了和平飯店。
之後呢,李華麟和李沐辰租的桑塔納都退了,唯獨留下張錦墨租用的奔馳留下備用,以防遇到突發事件!
回到了酒店,李華麟點了一桌子的菜,本想著好好喝一頓,
可大家都沒什麼胃口,尤其是見到郭靜姝醒來之後一言不發,就更沒胃口了。
王胖子啃著螃蟹,見眾人邊聊邊吃,但都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不由蹙眉道:
“各位,大閘蟹和龍蝦都沒胃口了嗎?”
張錦墨是真的沒胃口,他就坐在郭靜姝的身邊,替她扒著龍蝦肉,
可即便郭靜姝麵前的盤子裡堆滿了海鮮,她也隻是坐著一言不發,是眼中醞釀著淚水,時不時念叨著不值得。
李華麟看了看時間,幽幽道:“這樣吧,一會吃晚飯,我和張錦墨,還有李星宇,帶著郭靜姝先回濱海。”
“書瀾和胖子,你們就在魔都玩幾天,然後坐火車帶彩霞回帝都,等過一陣我去帝都了,咱們再碰麵。”
見周書瀾要開口,李華麟微微搖頭,製止了他:
“和平飯店還有2天的房租和押金,你們先住著,想吃什麼押金都夠。”
“明天是6月1日兒童節,正好趁著你們都在魔都,帶著彩霞逛一逛,下一次不知道要何時了。”
“我呢,明天也帶著孩子們去逛逛公園,大家在國內待得時間都該按天算了,就彆玩難舍難離那一套了。”
言罷,李華麟拿過大閘蟹開始哧溜喜歡,對著張錦墨和郭靜姝道:
“趕緊吃,晚9點還有回濱海的最後一趟飛機。”
“我不去濱海,我哪也不去!”
郭靜姝微微搖頭,就那麼看向李華麟:
“華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真的不用你們可憐!”
“可憐?你想多了吧,你是郭靜姝,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又是神童六人組,誰會可憐你?!”
李華麟放下了蟹殼,夾著魚肉咀嚼道:
“靜姝,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十有八九都是大起大落,坎坷不斷。”
“不就是坐過牢嗎,那又怎麼樣?”
“你問問周書瀾,問問張錦墨,我一個發小叫趙洪根,也是坐過牢出來的,他還是失手殺人呢!”
“出來以後,現在不照樣過得很好,小洋樓住著,美嬌妻抱著,膝下還有個小閨女,人生圓滿!”
“所以呢,麵子是自己賺的,不是彆人給的,你要總認為我們在可憐你,那就大錯特錯了!”
“大家都很忙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