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發絲濕噠噠地貼在臉頰上,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扶著膝蓋,彎著腰,努力調整著紊亂的呼吸,胸腔裡的氣息像是一團亂麻,過了好半晌,才終於緩過勁來。
他邁步走到巨石旁邊,目光落在弟弟狼狽的身影上,眼底翻湧著濃濃的愧疚與心疼,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責。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空空,對不起……”
“彆和我說對不起!”
林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扭過頭,衝著林塵低吼出聲。
他的眼眶通紅,裡麵還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汽,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有壓抑不住的哽咽。
他冷哼一聲,偏著臉看向彆處,懶得去看林塵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讓他想起爸爸死去的畫麵。
“你去和姐姐說,你去和爸爸說!你看姐姐會不會原諒你,你看爸爸會不會原諒你!”
林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的身子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積壓在心底的憤怒、委屈、悲傷,在這一刻,全都化作尖銳的話語,朝著林塵砸去。
大家豁出性命,闖過危機四伏的神界,躲過無數真神的追殺,克服了一道又一道難關,眼看著就要把爸爸從絕境中救出來。
可最後,爸爸卻眼睜睜地死在他們麵前,死在那片冰冷的神界土地上,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
關鍵是,他們明明有救爸爸的能力!
林塵的手裡握著能保命的底牌,那是足以扭轉一切的底牌,可他卻舍不得用,是他的猶豫,是他的遲疑,間接害死了爸爸!
林空不是不理解哥哥當時的猶豫,他知道那法寶珍貴,知道林塵是想把它留到更危險的時刻。
可理解,不代表他能原諒。
原諒那個因為遲疑,而讓他們失去爸爸的罪魁禍首。
“空空……”
林塵喉結滾動了幾下,嘴唇囁嚅著,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可每當話到嘴邊,卻像被一塊巨石堵住了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指尖深深嵌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感。
是啊。
是他害死了爸爸。
他明明有機會,有那麼好的機會可以救下爸爸,可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刻猶豫不決,瞻前顧後。
最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爸爸的身影,在他們麵前一點點消散。
“空空,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林塵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酸澀與疼痛,他抬起頭,環顧著四周死寂的環境,眉頭緊緊皺起,聲音裡充滿了顧慮,“但是你必須先和我回去,我們現在不知道身處何處,這裡太危險了,很容易遇到危險。”
剛才那場亡命追逐,已經耗儘了他們所有的力量,體內的靈力空空如也,連調動一絲一毫都覺得困難。
現在兄弟二人正處於虛弱的恢複期,彆說遇到強大的亡靈,就算是遇到幾隻低級的怨靈,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這時候若是出現一頭強大的亡靈,他們兄弟二人,恐怕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與此同時。
林空聽到哥哥的話,這才如夢初醒。他抬起頭,茫然地看向四周。
入目所及,儘是灰蒙蒙的天地與嶙峋的怪石,哪裡還有半分大人們的蹤跡?
呼嘯的陰風卷著黑紅色的瘴氣,在亂石灘上打著旋兒,發出嗚嗚的聲響,遠處的山林影影綽綽,像是蟄伏著無數凶獸。
他們跑得太遠了,遠到和大人們徹底失去了聯係。
“這片區域太過死氣沉沉了。”林塵的目光掃過四周,眼神警惕,他伸手揉了揉發緊的眉心,凝重地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空撇撇嘴,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他癱在巨石上,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這裡本就是幽冥地獄,死氣沉沉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連神界那樣的龍潭虎穴他們都闖過來了,區區一個幽冥地獄,又能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感到恐懼?
“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林塵的臉色依舊凝重無比,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幽冥地獄的勢力錯綜複雜,我曾聽說過某些勢力的背後,甚至有諸神的影子……”
他剛才光顧著追趕弟弟,滿心都是焦急,竟完全忘記了留意周圍的環境變化。
現在靜下心來,才察覺到這片亂石灘的不對勁——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連一絲一毫的蟲鳴鳥叫都沒有,隻有風的呼嘯聲,還有他們自己的呼吸聲。
這種安靜,透著一股濃濃的詭異,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林空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林塵的臉色突然變得更加難看,那雙警惕的眼睛,死死盯著遠方的山林,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這時。
一陣陰冷刺骨的風,毫無征兆地從身後刮來,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兩人的身上,生疼生疼。
緊接著,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在空曠的亂石灘上緩緩響起,帶著濃濃的戲謔,還有一絲毫不掩飾的貪婪:
“兩個小鬼,看來我們挺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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